海军协定(第7/19页)
“这个时候,我才逐渐意识到我的处境有多么可怕了,到目前为止,我只顾着盲目地行动,根本没去认真思考。我始终相信我能够尽快找到那份协定,而我根本没有想过那份协定丢了以后的情况。现在我已经毫无头绪,我只能不断考虑自己的处境。这真是太可怕了。在华生那里大概你已经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是一个非常胆怯又敏感的孩子。这是我最真实的性格。只要一想到我的舅父和他内阁里的那些同僚,想到我可能会给他带来的耻辱,以及我可能给我本人和亲友带来的耻辱,我自己成为这个离奇的意外事件的牺牲品,真是不值得一提。最关键的是有关外交利益的事情太重要了,根本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点意外。我这次彻底完了,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些什么。我一定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大闹了一场。我只依稀记得当时在我的身边有一些同事,他们围着我,尽力安慰我。我是在一个同事的陪同下坐车到滑铁卢的,他一直把我送上了到沃金的火车。我确信,如果当时我没有在车上遇到我的邻居费里尔医生,那么我的那位同事肯定会把我送到家才能离开。这位医生非常周到地照顾我,因为在车站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生过一次昏厥,而我在到家之前几乎就是一个语无伦次的疯子。
“你应该能够想象得到,当医生按铃以后把我的家人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他们看到我疯疯癫癫的样子是怎样的情景。可怜的安妮和我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费里尔医生在车站的时候已经听侦探大概地讲过事情的经过,于是,他就把他知道的情况对我的家人讲了一遍,不过我的处境仍然非常糟糕。大家心里都明白,我的病不是短时间内就能痊愈的。因此,约瑟夫不得不急急忙忙从这间心爱的卧室里搬了出去,把它变成了我的病房。福尔摩斯先生,我在这里已经躺了有九个多星期了,我常常不省人事,脑神经陷入一片错乱中,如果没有哈里森小姐在这里陪伴我,没有医生对我耐心的治疗,我想我现在应该无法和你们交谈。在白天的时候,安妮小姐始终陪伴着我,到了晚上,会有另外雇用的一位护士守护我。因为当我神经病发作的时候,我常常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情。在家人精心地照顾下,我的病情逐渐好转,头脑渐渐清醒,不过也就是在最近三天,我的记忆力才全部恢复。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我的记忆永远都不要恢复。在我痊愈以后,我第一时间就给负责调查这件案子的福布斯先生发去了一封电报。接到电报以后,他很快就赶到我这里,并向我说明,尽管他已经用到了各种办法,但是他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他已经用各种手段认真检查了看门人及他的妻子,仍然不能把事情弄明白。在这之后,警方把注意力放到了年轻的戈罗特身上,他成了最大的怀疑对象。你应该还没忘记,在发生案件的那个晚上,戈罗特下班以后在办公室逗留了很长时间。实际上他的行为只有两点可疑之处:第一,他走得晚,第二,他的法国姓名。不过,实际上,在他走之前,我还没有动手抄写那份协定;而尽管他的祖先拥有胡格诺派教徒血统,而他无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习惯上,都和我没有差别,是英国人。不管怎么说,都无法找出什么确实的证据而逮捕戈罗特。因此,这件案子不得不暂时中断。福尔摩斯先生,现在你已经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如果你也不能帮我的话,那么我想,我的地位和荣誉将永远地失去了。”
由于谈话过长,珀西感到很疲倦,他斜靠在垫子上,这个时候护士过来给他倒了一杯镇静剂。福尔摩斯的头向后仰着,他的眼睛微微闭上,他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这种表现在一个不了解他的人看来,好像是完全没有精神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的这种行为恰恰表示他正在十分认真地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