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弗斯老人(第11/17页)

“偶尔还从《使徒行传》的写作间隙溜出去——”里弗斯先生吃力地说。

“你应该说在女戏子之间溜来溜去,对不对?”乔·佩吉特得意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他用手指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捅了一下搭档里弗斯先生。

“我的天啊!”里弗斯先生大声地喘着粗气,用手绢擦了擦涌出的眼泪。“这么说真不错!天啊!的确不错!”

“给周日业余学校写那些关于信仰、希望和博爱的小册子——”

“老天知道,哪里有什么该死的博爱!”里弗斯先生喘着大气说。

“他领会了一点,” 乔·佩吉特喘着粗气说,“叫作闪光的不一定都是金子。”

“哈!”里弗斯先生一边擦眼泪一边呼哧呼哧地说。“哈!” 乔·佩吉特布满血丝、好色的眼睛狡诈猥亵地看着他,轻声地哼哼着。

在这个阳光明媚、五月初的清晨,这两位老色鬼就这样大声地说笑着、反复回味着那些下流、淫荡的话题。其他年老昏聩的秃顶老头们都回首望着他们,困惑不解地皱着眉头。毕恭毕敬的服务员们用手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9

很快到了上午九点二十分,里弗斯先生轻快地离开了俱乐部,在拐角处转身走进了第五大道,朝詹姆斯·罗德尼公司的办公室走去,这是他二十年来每个工作日的惯例。

像往常一样,他和蔼地向每个人道早安:门卫、服务生、俱乐部成员、在街角指挥交通的警察、罗德尼公司的电梯管理员、五楼的办公室小职员。他从这里退居二线,现在的办公室仍然就在这里。多根小姐、速记员、福克斯、庞德斯、老詹姆斯、汤姆·T.汤姆斯——他见到的所有人,里弗斯都会和蔼可亲、气喘吁吁地观察着他们。一切都还顺利——或者说差不多都顺利——整个早上沿着这条著名的、经常往来的大街;这个老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向他打招呼,他也会不断地回礼——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这位极其著名的人物已经成了许多人的老熟人,即便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也是如此。然而,在一个十字路口,有一件事情打破了今天早晨的生活进程:就在老人准备穿过大街到对面罗德尼公司大楼所在地的时候,一辆出租车飞快地开来,一个急转弯,差点把他撞倒。里弗斯先生站在那里惊叫了一声,出租车来了个急刹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也停了下来。很快,这位老人和善的面容变得怒不可遏——他快要气疯了,不禁大发雷霆,恶语相向。他握起拳头,在出租车司机的眼前晃动着,威胁着要打他,大声地吼叫起来,声音在一个街区之外都能听见:“你这个混蛋!我要把你关进大牢,我说到做到!”

这个年轻、健壮、皮肤黝黑的出租车司机听后不动声色,身子也没有挪动,回答说:“好啊,笨蛋,随你的便!”

里弗斯先生嘴巴咕哝着走开了,然而,还没走到马路对面,他又转过身来,大声地痛斥道:“你简直就是公共安全的威胁,一点没错!给你这种人发驾照简直是胡闹!”

他走进罗德尼大楼的电梯时,仍然余怒未消,气呼呼地咕哝着;他敷衍了事地回应了电梯管理员的问候,在五楼下了电梯,没跟任何人搭话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过到十点的时候,他已经忘了这件事。又跟往常一样全神贯注地分拣来信了——一些毫无价值的来信,都是认识他的那些故交们,或者认识他、他也认识的那些毫无利用价值的故交们写来的。

有些信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故交们写来的介绍信,向他推荐一位毫无利用价值的老家伙,这位老家伙想要出版一部毫无意义的手稿。其他信封里装着那些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老家伙们亲自撰写的毫无意义、老掉牙的手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