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嘀嗒嘀嗒(第9/9页)
不过我把最有趣的片段留到了最后。因此我现在来说明一下吧,在我出生的次日,《印度时报》孟买版的两位记者就来到一个橘黄色和绿色的房间里看我的母亲和我。我身上包着橘黄色的布,躺在绿色的摇篮里,抬头望着他们。一位记者采访我的母亲,另一位鹰钩鼻子的高个子摄影记者就专门为我忙碌着。第二天,照片和报道都登到了报纸上……
就在最近,我又去了那个仙人掌园子。在那里多年之前,我埋下了一个铁皮地球仪,球上坑坑洼洼的,用透明胶带粘了起来。我从地球仪里面把我多年前藏在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这会儿我右手在写字,左手便拿着那些东西——尽管颜色泛黄,又长了霉,但我仍然看得出来其中有一封信,那是印度总理签字寄给我的信件,另一件是份剪报。
剪报上面的通栏标题是:午夜之子。
文字说明是:“娃娃萨里姆·西奈可爱的神情,他在昨夜国家独立时刻出生——成为这一光荣时刻的幸福的孩子!”
一幅大照片:头版整版是一张呱呱叫的巨幅婴儿特写,仍然可以看出孩子面颊上有胎记,鼻子下面亮闪闪地拖着鼻涕。(照片下面注着:摄影卡里达斯·古普塔)
尽管有这样的大标题、文字说明和照片,我还是要责怪这两个来访者犯下了玩世不恭的错误。这些记者关心的只是第二天的报纸,根本不明白他们正在报道的事件的重要性。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件使人们觉得有趣的活剧罢了。
我怎么会知道这一点的呢?因为,在采访结束时,摄影记者朝我母亲送上一张支票——共一百卢比。
一百卢比!还有比这个数目更不像话、更荒唐的吗?对真正计较的人来说,这个数目简直是一种侮辱。不过,我只是对他们来庆贺我的诞生表示感谢,并且原谅他们缺乏一种货真价实的历史感。
“别拼命往脸上贴金了,”博多气鼓鼓地说,“一百卢比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归根到底,人人都要生出来,这根本算不上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1] 巴布尔(Babur或Babar,1483—1530),印度皇帝,是帖木儿和成吉斯汗的后裔,他创立了莫卧儿王朝。死后由儿子胡马雍(Humayun,1508—1556)继位。
[2] 指公元前约二一三三年至公元前一七八六年的古埃及。
[3] 潘趣乃乐(Punchinello),意大利传统木偶剧中的滑稽主角,矮胖驼背,是潘趣(Punch)的原型。
[4] 尼扎姆(Nizam),一七二四年至一九四八年间统治印度海得拉巴的土邦君主称号。
[5] 史蒂倍克(Studibaker),汽车商标名,二十世纪初由史蒂倍克兄弟制造公司出产。
[6] 参孙,《圣经》中的大力士,头发被剃去后就软弱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