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好事多磨(第7/8页)
“我出其不意嘛。”
“她完全可以扇你一巴掌。”
“干吗?人家自然感觉得到,那一吻纯粹出于兄妹之情。”
“兄妹之情,嗯?”
“纯洁的兄妹之情。”
“那,可能吧,”扎飞半信半疑,“伯弟,你有姐妹吗?”
“没有。”
“那,假如有,你会吻她们?”
“吻来吻去的。”
“那……嗯,那么……哎,那好吧。”
“伍斯特的话,你总信得过吧?”
“那可说不准。我记得大二那年,赛艇第二天,你对诸位法官说你大名是尤思坦·H.布林索,家住西达利奇爱林路金链花宅。”
“那次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对,也是……是啊……那……嗯,那好吧。你发誓,现在你和玻琳之间真的没有私情?”
“没有。一想到那时在纽约的疯狂事儿,我们常常笑个不停呢。”
“我怎么没听到过。”
“那,是真的,好多次呢。”
“哦?……这样的话……哎,好吧,想来……哎,算了,我得回去写信了。”
他走了以后,我脚搭在壁炉架上坐了良久,纯放松。这一天也算是艰难曲折,我不禁有几分乏力。单说刚才和扎飞的思想交流吧,就让神经系统很吃不消。等布林克利进屋来问几点开晚饭的时候,想到要在茅舍里孤零零地啃牛排配煎蛋,我很提不起兴致。这会儿我有点烦躁,静不下心。
“我出去吃,布林克利。”我吩咐。
吉夫斯的接班人是伦敦的中介派过来的,不得不说,要是我当时有空亲自去挑选,绝不会选这一位。他决不是我的理想人选。此人透着一股抑郁之气,面孔瘦长,皮肤坑坑洼洼,深眼窝,眼神深不可测,从一开始就对雇主和员工之间的闲话家常不感兴趣,而和吉夫斯待久了,我已经养成了习惯。从他一上门,我就努力建立友好的关系,可惜收效甚微。他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但看得出,他内心里老琢磨着即将到来的“社会革命”,而且把伯特伦视为暴君兼奴隶主。
“对,布林克利,我出去吃。”
他没答话,只是瞅了我一眼,好像看我适合什么尺寸的路灯柱[3]。
“我今天累坏了,得好好吃一顿、喝两盅。估计布里斯托尔就能找到这两样。而且那儿应该会有演出什么的,你说呢?那可是数一数二的观光圣地呢。”
他微微叹了口气,好像听到我说演出什么的让他很郁闷。他最希望看到的场景是我在公园狂奔,后边一堆民众举着滴血的菜刀紧追不放。
“我开车过去,你可以告假一晚。”
“遵命,少爷。”他叹息着回答。
我只好作罢。这家伙真叫人气闷。他爱谋划屠杀贵族阶级,我压根也没意见,可该死的,乐乐和和地给个笑脸就那么难吗?我一摆手打发了他,然后去车库取车。
到布里斯托尔不过三十英里左右,时间充裕,我舒舒服服地吃了顿饭,然后去剧院赶音乐剧。其实这出戏当初在伦敦排演的时候我就看过好几场,这次重看,还是觉得可圈可点。总而言之,启程回家的时候,我只觉得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抵达幽居的时候估计已经过了午夜。我睡意正浓,一进屋就点了支蜡烛,直奔楼上卧室。我一边开门,一边想着终于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于是一边往床边走,一边简直要放声高歌起来。突然间,床上有什么腾地蹿了起来。
我吓得手一抖,蜡烛掉在地上熄灭了,屋里立刻漆黑一片。不过大概情况我也已经看了个明白。
从左往右数,床上是玻琳·斯托克穿着我那套金色道道的黛紫色睡衣裤。
[1] 帽子号码以头部直径衡量,九又四分之一号约为75厘米。
[2] 伯弟指的应该是不采用宗教仪式的公证结婚(civil marriage),一般举办婚礼须等三周,获得特殊许可后可在次日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