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4/7页)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没有不愿意听讲,是希望你讲得更好一点。”
“你出去,我现在请你出去,马锐同学!”
“我不出去,我有权利坐在课堂里,刘桂珍老师——我交了学费。”
“如果你不出去,这堂课我就不讲了。同学们,你们这堂课无法上下去原因完全在马锐,你们是想把课继续上下去呢还是听任马锐一个搅得你们谁都无法上课?”
“我们听任马锐搅得我们谁都无法上课。”一个调皮的男生回答。
全班哄堂大笑。
“你不讲课是因为你没有能力讲下去了。像你这种水平不讲也好,讲也误人子弟。”马锐在哄笑中添油加醋地说。
“听听,狂成什么样儿?”刘桂珍恨恨地对马林生说,“这样下去还得了?”
此刻的刘老师已是气急败坏,她竭力用盖过全班喧嚣的高音尖叫:
“班干部,班干部站出来!班干部在哪儿?维持一下秩序。”
在她犹如蜂蜇般不停的尖叫声中,坐在靠墙那排座位的夏青不情愿地站起来,用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音对笑闹的全班同学说:
“你们别闹了。”
她的声音几乎被一阵更大的笑声淹没了。一些孩子在暗中跺脚,拍打课桌底板,教室像一间木工房似的回荡着各种嘈杂的声响。
似乎为了不被同学们划为异类抑或是对马锐抱有同情,夏青对这片混乱场面妥协地笑了笑。
“这个班历来是全年级纪律最差的班。班干部软弱、涣散、起不到带头作用,甚至有时还对落后同学随声附和,不敢挺身而出同不良倾向作斗争,造成歪风邪气占上风。”刘桂珍肥大的胸部一起一伏,几星唾沫溅到了马林生脸上。她扫了眼耷头坐在一边的马锐,“就是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
刘桂珍抱起讲义紫涨着脸冲出教室,腮帮子上的肉因为愤怒哆嗦着如同受到一阵阵电击。
当然,这场课堂骚乱的结果,就是威严的、人见人怕的教导主任亲自出马,把马锐和那个帮了一句腔对骚乱的扩大起了推波助澜作用的男生带离了现场,恢复了教室秩序。
更严重的事情在后面。
本来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全体老师的义愤。在这个普通的不在重点之列的胡同学校内,这类课堂纠纷是天天都有,司空见惯的。这还不是最恶劣的,上星期另一个班的男生还曾经在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字时从后面用弹弓向老师射击。马锐和另一个男生被揪到老师办公室的最初,其他老师并没有介入,争论基本上局限于刘桂珍与马锐之间。连教导主任那时也不过是扮演一个略带倾向性的仲裁人的角色,主要是听取双方陈述。后来,争执愈来愈激烈,双方各不相让。马锐坚持老师那个字确实念错了,他提出纠正无可厚非,只因老师坚不认错并旁敲侧击以撵出教室相威胁才造成后来的大乱。而刘桂珍则一口咬定马锐从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有意制造事端,并在老师的再三忍让下步步进逼、得寸进尺,公然当着全班同学对老师采取极不恭敬的态度,几次打断老师的讲课,以至酿成后来不可收拾的局面。大概双方的言词彼时已激烈到一定程度,刘桂珍似觉有辅以手势的必要,于是发生了一些推搡。肯定是很轻的,与施暴毫不沾边至多只说明对方欲辩无言的焦躁和恼火。但这时,马锐说了一句至淫至秽的话:
“你怎么跟泼妇似的?”
“泼妇?你知道什么是泼妇吗?”教导主任正儿八经地问听着无动于衷的马林生。
“大概是指很厉害的女人。”
“不对,很多人都不了解这个词的完整含义。”教导主任颇有几分炫耀地说,“泼妇除了形容这个女人很厉害很不讲理同时还含有这个女人作风很不正派在外面乱搞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