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第3/4页)
“问题并不仅仅在于那该死的跑道,当高傲的蠢货们牵着毛茸茸的小宠物出来散步的时候,当然不希望看到像我这样的人也住在他们的豪华社区里!我们不属于他们那干净整洁的世界,这就是问题的核心!而且他们也完全不在乎我们的感受!”
本斯曼略微前倾了一点。
“但是你要知道,薇拉,这有可能是因为他们……”
“好了,让我们离开这里。杰利!走吧!”
薇拉向前迈出几步,推挤了一下杰利的手臂,很明显她对本斯曼的想法完全不屑一顾。杰利站起身来,略微耸了耸肩,跟在薇拉后面,可是他并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本斯曼扮了个鬼脸,他很了解薇拉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片刻之后,本斯曼用有些颤抖的手点燃了一个皱巴巴的烟头,紧接着他又打开了一罐啤酒,清脆的开罐声使得阿沃·帕特醒了过来。
“有趣的事情开始了。”他喃喃地说。
帕特的父母是爱沙尼亚人,他们在战争期间逃难来到了瑞典。帕特有着自己独特的说话方式。穆丽尔看着薇拉他们离开,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本斯曼。
“唔,我认为她的主要意思是只要你不适合那里,他们就想让你离开……是这样吗?”
“没错,我认为你说得对……”
本斯曼来自瑞典北部,这一点从他那毫无必要的强有力的握手和看起来像是被伏特加酒浸润过的泛黄眼睛就看得出来。他块头很大,说着瑞典北部特有的方言,稀疏凌乱的牙齿背后总是释放出令人作呕的口气。过去有段时间他曾在博登市做图书管理员,他对书的欲望与对酒精饮料的欲望同样强烈。从低度的野黄莓利口酒到私酒酿制工场自制的烈酒,他一概不会拒绝。长达十年的嗜酒成瘾使得他的社会地位与生存环境都急剧下降,最后只能开着一辆偷来的厢式货车来到了斯德哥尔摩。在这座城市,他通过乞讨和扒窃商店的方式勉强维持生活,就像一个被海水冲上岸的难民。
但他毕竟是个饱读诗书的人,这个事实不会随着生活条件的潦倒而改变。
“……我们靠救济金过活。”本斯曼说。
帕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伸手去拿啤酒。穆丽尔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和一把勺子,本斯曼见状立刻做出了反应。
“你就要戒掉那玩意儿了,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我会戒掉的。”
“什么时候?”
“总之我会的!”
她果真立刻就把那玩意儿放下了,但并不是因为她现在不想注射毒品,而是因为她突然发现两个年轻男人正穿过树丛朝他们走来。其中一个人穿了一件黑色连帽衫,他的同伴则穿了一件墨绿色连帽衫。两人都穿着灰色运动长裤和厚重的黑皮靴,并且戴着手套。
他们好像正在搜寻什么。
无家可归三人组反应非常迅速,穆丽尔一把抓起自己的塑料袋,迅速跑开了,本斯曼和帕特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面。突然,本斯曼想起自己还藏了一罐啤酒在垃圾桶背后,对他来说那酒意味着安然入睡和整晚失眠的区别。他赶紧往回走,然而却不小心在其中一条长凳前绊倒了。
他的平衡力不太好。
他的反应速度也很慢。当他试图站起来时,脸上被狠狠踢了一脚,使他身体一倒仰躺在地上。穿着黑色连帽衫的男人就站在他身旁,前者的同伴取出手机并打开了摄像功能。
这还只是残酷无情的攻击的开始。在这样一座从外面无法听到里面任何动静的公园里,这一切都被手机拍摄下来。现场只有两名深感恐惧的目击者,他们静静地躲藏在远处的树丛中。
他们是穆丽尔和帕特。
然而,尽管距离很远,但是从他们所在的位置依然可以看到鲜血从本斯曼的嘴里和耳朵里流出来,他们还能听到他在上腹部和脸部被踢打时所发出的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