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一个人的方式(第4/4页)
“一共有多少个?”萨姆问。
“我也不知道,数着数着就忘了。”她抬起一条腿,用脚指着一架二战时期的地狱猫飞机,那架飞机挂在角落里,机身上涂着乱七八糟的粉红色和紫色,“那是我的第一架模型飞机,我爸爸做的。但是,是我涂的颜色。”
“猜到了。”
“我是和平主义者,但是,当时我们住在一个岛上,岛上能找到的模型玩具基本都是飞机。我把飞机拼好以后,会在机身上涂上彩色的心形图案和花朵,再把塑料小狗放在驾驶舱里,把飞机上的机关枪换成饼干棒。”
“你一开始是怎么想到拼飞机模型的?”
她耸耸肩,“好像也没有什么原因。大概是爸妈为了给我找点事情做,免得我在他们的陶器工作室里乱翻,打烂了东西。如果你以做陶艺为生,家里又有个调皮捣蛋的小孩,那就必须得找个方法管住她。”
“你想飞吗?你想逃离现实的生活?”
“也不是。我只是觉得,拼完一架飞机总能带来一种成就感。你知道吗?那种成就感就像是‘看呀,我们能飞啦’的感觉。我虽然小,但是我能花一下午的时间,用一堆木片、一瓶胶水和涂料就造出一架小飞机。也许这就是我父母想要让我学会的——一种相信自己能做到任何事的自信。”
“我好希望那个时候就能认识你。”萨姆说。
“为什么?”
“你那时一定是一个聪明、可爱、漂亮的小姑娘。”
“那确实,但如果你对一个六岁的小姑娘都能产生想法,那还真可怕。”
“我那时也六岁嘛,喜欢一个同龄的小姑娘,有什么可怕的,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一起拼飞机。”
“你现在也可以帮我拼。”
“现在拼了,把它们放哪儿呢?”萨姆问。
“我最开始是放在架子上的,架子上放满了,就把它们往天花板上挂。这些是飞机,它们就应该悬在空中,就应该飞。看着它们,我晚上也会梦到自己飞了起来。”
“每个人都做过自己会飞的梦。”萨姆说。
“但我的梦和他们的都不同。”梅丽德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