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9/12页)

麦克鲁斯金松开了按键,于是,警长很客气地问我还想看什么。

“什么都能看?”

“对。”

“我提到的都行?”

“当然。”

警长轻松“变”出自行车的情景,早就让我浮想联翩。那车少说也得八英镑十先令。目睹过那一幕以后,我的不安多半已经变成荒诞和虚无。此刻,我更关心的是这永恒世界的商业价值。

“我现在想,”我慢吞吞地说,“想看你打开一扇门,取出半吨重的金砖。”

警长耸耸肩,笑了笑。

“这可办不到,这要求太无理了。”他说。“不合常理,也无公平可言。”他又郑重地补上一句。

我一听这话,感觉很沮丧。

“你不是说什么都行吗?”

“我知道。可凡事得有个度,有个分寸,不能超出常理。”

“真扫兴。”我咕哝道。

麦克鲁斯金面露难色。

“没问题,”他说,“只要你不反对我协助警长把金砖抬出来……”

“啊!这很困难吗?”

“我又不是马车。”警长正色道。“不过,试试看吧。”他补充道。这倒让大家想起了他的曾祖父。

“那咱们一起抬。”我喊道。

于是,我们开始动手。拧开旋钮,打开门,使出全身力气把金砖从一只精致的木箱里搬出来,放到地上。

“金子是很普通的东西,看不出什么名堂。”警长评论道,“去跟他要些特别的东西,非同寻常的东西。像是放大镜就不错,因为你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麦克鲁斯金又打开了一扇门,递给我一个放大镜,一件其貌不扬、带有骨柄的工具。我用放大镜照自己的手,可什么都没看见,然后又拿来照别的东西,眼前还是一片模糊。麦克鲁斯金见我一脸困惑,笑着要回了放大镜。

“这放大镜能放大到你什么都看不见。”他解释说,“正因为放得太大,所以就只能显示物体最小的粒子——而所有物体的最小粒子都是一样的。”

我一边听他解释,一边把目光移向了金砖;其实,我的视线一直都没离开过它。

“我现在想看的是,”我谨慎地说,“五十块一磅重的金条。”

一听这话,麦克鲁斯金马上像个老到的侍应,毕恭毕敬地退下,然后二话不说,从墙洞里取出金条,在地板上码得整整齐齐。警长则悠悠地走开,又开始查仪表、做记录。与此同时,我的大脑非常冷静,正飞快运转着。我要了一瓶威士忌、一堆价值二十万英镑的宝石、几根香蕉、一支自来水笔和纸张,最后还要了一套丝绸衬里的蓝色哔叽西服。当所有这些摊在地上的时候,我想到还漏了些东西,于是又要了内衣、鞋子和钞票,外加一盒火柴。为了推开那些厚重的大门,麦克鲁斯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他已汗流浃背,正一个劲地抱怨说太热,想歇会儿喝口麦酒。于是,警长用很小的棘爪悄悄拨动了一个小轮。

“这些应该够了。”我半晌之后说道。

警长走过来,直视着那一堆东西。

“主啊,保佑我们。”他说。

“这些我要带走。”我大声宣布。

警长和麦克鲁斯金互相递了个眼色,冲我笑笑。

“这样的话,你得有个结实的大口袋。”说完,警长走到另一扇门前,给我拿了只猪革的袋子。这袋子市价少说也得五十畿尼。于是,我仔细将所有东西都装进了口袋。

我看见麦克鲁斯金把烟摁灭在墙上,可那烟还是原来的长度,跟半小时前点燃时一模一样。我手里的烟也在静静燃烧着,但就是一点都没缩短。于是我也摁灭香烟,塞进了兜里。

我正要拉上口袋,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便直起身板,转身面朝警官。

“我就再要一样东西。”我说,“我想要一件能塞进口袋的小型武器。这样,任何时候,不管一个人还是一支队伍,谁要是想害我性命,我就能把他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