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疯狂的构图(第4/34页)
“至此,将事实汇总起来,首藤表舅会怎么想呢?”玄儿继续说道,“他略显武断地推测:忠教这个的青年会不会是浦登柳士郎和佣人诸居静的私生子呢?那块表肯定是证明忠教确实是浦登家骨肉的证物,是诸居静从柳士郎那里得到的。”
“啊!”
我好像终于看清楚事情的关联了,握着表的手不知不觉中握得更紧。
“原来如此。那么,首藤夫妇所谓的‘阴谋’……”
“他们企图借今年‘达丽娅之日’的聚会之机,把忠教担保出来,带他到黑暗馆介绍给柳士郎,逼他承认这个私生子,并以此提出交易。考虑到浦登家及柳士郎的名誉,他不打算公开忠教杀死诸居静并被送人精神病院这件事。作为交换,他们要柳士郎允许自己参加今年的‘达丽娅之宴”,吃浦登家秘传的‘不死肉’。不过,中也君,他们似乎和你一样,也认为所谓的‘不死肉’是‘人鱼肉’——好了,怎么样,事情的梗概清楚了吧?”说着,玄儿摊开双手,黑色开襟毛衣肥大的身体部分,像蝙蝠的翅膀一样向左右打开。
“途中去了‘岛田咖啡’后,表舅便一路驾车朝黑暗馆驶来。他让忠教坐在副驾驶座或者后座上。然而,或许是因为那天的第一次地震吧,就在快到湖边的地方,表舅没有控制好方向盘,引发了致命的事故。冲进森林的车子撞上大树,严重损坏。估计是因为碰撞的冲击,表舅撞破挡风玻璃被抛出车外,身受重伤。而同乘的忠教却很幸运,只是左手受了伤。他从惊恐中回过神,独自下车。这时,他弄丢了从咖啡店拿来的火柴,然后他看到表舅因受致命重伤而痛苦挣扎的身躯,于是——”
玄儿轻轻地叹了口气。
“于是就勒住表舅的脖子杀了他。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是抽下表舅自己的皮带……”
“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要问,“为什么他要那样做?”
“对此,我们只有凭空想象了。”玄儿眯着眼睛,表情十分忧郁,“去年夏天忠教为什么要在病房里杀死诸居静呢?为什么要杀死因长期患病而虚弱不堪的母亲呢?”
……让我死吧!
她眼神空洞,呼吸无力,口齿不清地说。
……我已经受够了,杀了我吧……让我解脱!
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我想他也许是看不下去了吧。诸居静没有康复的希望,只是在痛苦中等死。一直守在她身旁的忠教想必也很痛苦吧。不如干脆现在就帮她解脱,这对她来说或许是种幸福——他这样想着,钻起牛角尖,被逼入绝境,终于付诸实施……”
……啊,知此……
现在江南不得不惊慌起来。
如此偶然的一致,究竟是……
“干脆现在就……啊!”我心里像是吞了一块冰冷的铅块,“是为了让她‘安乐死’吗?这就是犯罪动机?”
“这都是我凭空想象。”玄儿又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我觉得这未必完全是胡思乱想。他可能也是用手边的带状物作为凶器把她勒死在病房里的,睡衣的带子或者自己的皮带,或者是电器的电源线之类的,“我想这可能只是他完全钻入牛角尖后的突发性行为。但是,因为他实际上杀了自己的母亲,所以在精神上受到了某种损伤。虽然也可以认为在他体内原本就潜藏着这种因素,但让这种因素显现出来的诱因肯定就是去年他杀死自己母亲的这件事。
“他被医院扣留后,为了掩盖事实,医院把他关在精神病房里。在接受治疗的过程中,很快他的精神状态看上去恢复了稳定。但是,说到底那只是看上去的稳定,受到的损伤并未得到修复。可以说,在他的内心很深蒂固地形成了一条‘疯狂的电路’。”
“疯狂的电路?”
“是的。”玄儿慢慢点点头,“所以刚才我勉强使用了‘杀人狂’这个词。一旦打开电路的‘开关’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完全疯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