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午的惨剧(第13/16页)

我本打算问问这种病的“治疗方法”,想想,还是作罢了。征顺已经说了——“一种原因不明的怪病”——想根治是很困难的。

根据病症,采取可能的救治措施。

我没有提出这个问题,而是将自己和阿清相遇时的感受如实地说了出来:“他很聪明。”

“是的。非常聪明。”征顺看也没看我,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也明白自己今后会怎样。怎么说呢?他很宿命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从来不责怪我们。”

“责怪?”

“就是责怪我和老婆望和——他的妈妈。为什么会生下他这样一个孩子——”

“你有这种自责的念头?对不起,可能我说得不恰当。”

“自责?”征顺闭上嘴巴,过了片刻,低声说道,“并不是没有。但在这个宅子里也是没有办法呀。因为那个——那个病是出生在浦登家族中的人所要面对的风险之一。”

又是“没有办法”。

玄儿和阿清自己都是这么说的。但那个“风险”究竟是什么?

“出生在浦登家族的人所要面对的风险”——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阿清虽然可怜,但我觉得我老婆更可怜。”

“你是说望和太太吗?”

“今天才和你认识,就这么说,有点不好意思。自从那孩子的病情明了后,她——望和的心就碎了。”

“心就碎了?”

“她陷入一种疯狂状态,但表现出的症状和她的姐姐美惟——美鸟、美鱼的妈妈有所不同。”

我觉得他的说法挺微妙的。

“心就碎了”,“陷入疯狂状态”……她到底是怎么一种状况?而且征顺刚才还说——“和她姐姐美惟的症状有所不同”——那是不是说美鸟、关鱼的妈妈浦登美惟也发疯了呢?

征顺不说话了,继续低头看着地面。我不知道是该继续追问下去,还是就此打住。就在那时,里屋的门被打开了,野口医生、鹤子和玄儿三人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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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蛭山怎么样?”

听到我的问话,野口医生卷着脏兮兮的白大褂的袖子,失望地摇摇头。站在他旁边的玄儿神色疲惫,叹口气。野口医生像被感染了,也叹口气。

“该采取的措施都用了。”

“难不成——”

“命暂时保住了。但照这种情况,也就是时间问题,手腕、肩膀以及好几根肋骨都断了。内脏器官好像也受到损伤,最糟糕的是头部,头盖骨骨折。不拍X片,无法准确掌握头部的伤势,但估计相当严重。”

“那就早点送医院。”

我脱口而出,野口医生怅然地摇摇头。

“就算现在叫救护车来,时间上也来不及。”

“如果这样……就用这里的车子把他送到医院。”

“不行!中也君。”玄儿说话了。他压抑着感情、冷静地说道,“你应该明白的。就算我们去送,但怎么渡过湖泊呢?”

“啊……”

“这里的两艘船,昨晚你看到了,那艘划桨的小船已经漂离了栈桥,那艘摩托艇则撞到岸边,七零八落。而北门小船屋中的备用船,你也看到的,早就被烧毁了,荡然无存。那个浮桥也变成那样了。现在我们无法渡过湖泊。”

“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我们可以迅速搭一个筏子,把他放在上面,送到湖对岸。或者让谁下湖。”

“游到……湖里?”

“对。在这个大雨天,游到湖里,把那个漂流的小船拖回来。”

“这个……”

“问题在于谁愿意下湖。就算有人去,也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搭筏子也一样。况且台风就要来了,把伤员放在车上,长时间在山路下颠簸,能来得及吗?”

我无言以对,无意识地摇摇头。

“那么——”一直沉默着,看着我们说话的征顺冲着野口医生说起来,“能不能让野口医生在这里进行应急手术呢?尽力而为嘛。这个宅子里也有一些药品和医疗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