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7/8页)

岳建中带着几分气喘跟上二楼,进屋后立刻汇报起今年果品的收成情况,和按照岳鹏程的指示拟定的“流血计划”。岳鹏程认可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慢悠悠地掏出一张图纸,放到岳鹏程面前的写字台上。

“书记,这是我从省设计院一个老工程师家里挖出来的。你看看,比起前几种方案……”

这是一座十分气派的别墅式双顶小楼和庭院的布局图。岳鹏程听着介绍和说明,不时满意地点着头,提出疑问和听着解答。为岳鹏程的新宅规划,岳建中和胡强已经费过不少心思了。

咚咚咚,屋外响起敲门声。

屋里的两个人好象没有听见,只是把声音放得低了些。

咚咚咚!

岳鹏程极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岳建中收起图纸,朝门口喊过一声:“谁?有么事?”

屋外回答的还是三声门响。

岳建中走过去,猛地拉开门,刚要张口喷粪,却一愣,满脸溢出笑来:“哎呀,是秋玲主任哪!书记刚好在,快进来,快进来!”

秋玲进屋,岳建中立时掖起图纸,找个借口走了。岳鹏程在楼梯口处喊住他,递过一封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信,用压低的声音说:“下午散会,蔡黑子塞给我的。你搞的么事嘛!”

岳建中一看,先自明白了几分,连忙接过,装进内衣口袋,满心感激地下楼去了。

岳鹏程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从容地给秋玲冲了一杯咖啡,这才坦然地坐到对面。秋玲的到来令他惊讶。对于昨晚与秋玲的谈话,他虽然十分沮丧,却认定自己的态度是明智的。他清楚,他越是慷慨大度,他在秋玲心目中的分量就越重,秋玲就越是难以忘怀他。使他烦恼的是事情惊动了淑贞。淑贞的决绝态度,在他心中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秋玲此时的出现,正象一道阳光、一阵和风,使他感到了心地深处的温暖和抚慰。

“岳书记,昨天你答应贺子磊户口的事,办得怎么样啦?”

岳鹏程听出味道不对,说:“头午我给办公室交代过,他们没打报告吗?”

“昨晚你是这么说的吗?”

“昨晚?哎呀呀!……”岳鹏程搓着两手,露出一副焦躁和恼怒的神情。在大桑园,不,在登海镇乃至蓬城县,敢以这种口气同他岳鹏程说话的,决没有第二个人。

“怎么,你说话不算话还要发火?”秋玲微蹙双眉,舌头立时变成了火焰喷射器,“行啊!你有权有威,打个喷嚏下场雨;跺跺脚跟闹地震。你骂人哪!把我赶出去呀!撤了接待处主任开除回家喝西北风呀!你怎么不发话?不发话就是默认,我还是知趣点得啦!”

她站起,直向门口走去。

岳鹏程连忙拦住,脸上换出甜甜的笑纹:“秋玲,你也该听我一句话嘛。不错,我答应亲自去办,可报告总得打一个,你也得给我个时间嘛!昨黑夜说的,今天一早就打报告,不能算我迟误吧?再说我有时间向公安局跑吗?就算跑去,就一定找着人家局长?”

“你嘴上说得好听,我才不信你那一套睐!”秋玲舌头不软,心里已经认了帐。

“好好,我这就给你办行不行?”岳鹏程拿起话机,用命令的日气对话务员说:“给我接公安局钟局长,就说我有急事,躺被窝里也得请出来!”

电话很快接通了,话务员说钟局长正在喝酒,是从酒席上搬来的。

“鹏程啊,有什么吩咐啊?”话机里传出舌根生硬的问话。

岳鹏程在鲁光明和黄公望面前奏过一本之后,公安局长很快换了人。这位新局长与岳鹏程你来我往,好得如同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