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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有意误解我的意思。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在这样一个紧要关头,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在整个对话过程中,他们都不敢看对方的脸。她低着头,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显然是不赞同他的意见。他站起来,站在她的背后。
“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但是这样的形式还是很重要的。”
她倔强地低头望着地面。
“我对莱姆镇厌倦了。在这里和你见面的机会比在伦敦还少。”
他报以微笑,“这未免太荒唐了。”
“好像是少了。”
她还是一副赌气不饶人的样子,不肯接受查尔斯的抚慰。他走开去,站在壁炉前,一只手臂放在壁炉架上,仍对着她微笑,但那微笑毫无幽默可言,只是一种伪装。她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喜欢她。这与她那些精心制作的服装形成强烈的反差,那服装只适宜在家里穿,根本不可以穿着出门。实用服装在比我所描绘的年代早十五年开始由那位不光彩的布鲁默太太②介绍给社会,但是裤套装的早期尝试完全被圈环裙击败——我们在理解维多利亚时代人的时候,这个小小的事实具有重要的意义。有人向他们提供智慧,但是他们却选择了一种六英尺的蠢物,它在愚不可及的各种次要艺术中堪称独一无二。
但是,在此后的沉默中,查尔斯考虑的问题已经不是最新流行款式的愚蠢了,而是如何脱身而又不引起更多的麻烦。算他走运,蒂娜同时也在对自己的态度进行反省: 为数日的小别而大动干戈毕竟有点像女佣人的小家子气(特兰特姨妈已经向她解释过,为什么她醒来摇铃时玛丽未能及时赶来侍候)。此外,男人的虚荣表现为要求女人百依百顺。女人则是利用百依百顺取得最后的胜利。总有一天,她会让查尔斯为他的残忍付出代价。想到这里,她抬起头对他莞尔一笑,现出后悔的样子。
“你每天给我写信?”
他垂手抚摸她的脸颊,“我一定写。”
“尽快回来?”
“尽快和蒙塔古办完事就回来。”
“我要写信给爸爸,严格命令他直接把你送回来。”
查尔斯抓住了这个机会,“如果你马上写,我可以带去。我再过一个小时就走。”
她站起来,伸出双手,希望他能吻她。他缺乏热情,不想吻她的嘴,于是搂住她的双肩,亲了她两边的鬓角。他起身要走。但是由于某一奇怪的原因,他又停住了。欧内斯蒂娜故作庄重又温顺地注视着面前的查尔斯——注视着他胸前的深蓝色领带,上面还有珍珠饰针。查尔斯为什么走不开,一时还看不出来。原来欧内斯蒂娜的两只手牢牢地插在他西装背心下部的口袋里。他明白了,要脱身就得付出代价,于是他决定支付。他把嘴唇贴在她的嘴唇上,持续了几秒钟,但是世界并没有垮塌,内心也没有狂澜,耳目也没有被黑暗所遮蔽。不过欧内斯蒂娜确实打扮得很漂亮。查尔斯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娇小的白色躯体,也许还不是一个幻象,而是一个可以触摸得到的形体。她把头倚在他的肩膀上,紧紧依偎着他。他在她身上轻拍、抚摸,小声说了几句傻话,突然感觉到了尴尬,发现自己的下部出现明显的反应。欧内斯蒂娜一向幽默,有时莫名其妙地来点小赌气,感情冲动,有一股野劲……愿意学习性变态行为,有一天还想羞答答、甜蜜蜜地偷咬一口禁果。查尔斯无意识感觉到的,可能只是头脑简单的女人的吸引力,跟年龄的差别无关: 你爱怎么玩都行。他有意识感觉到的则是一种玷污感: 早上刚接触过另一个女人的嘴唇,现在竟然又产生了肉欲!
他在欧内斯蒂娜的头上匆匆吻了一下,轻轻地把她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掰开,并把它们捧起来轮番吻了一下,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