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撮毛(第5/7页)

“好啦!咱们简单一点,”少剑波不耐烦地打断了匪徒的这套空话,“现在我给你纸笔,你把威虎山的阵势布置给我画下来。”

一撮毛点头弓腰地接过笔来,连声答应:“是,是是。”

少剑波严厉地向他警告道:

“当心!你若欺骗我的话,那就等于拿着你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懂吗?”

“是是是!罪人不敢……罪人不敢……”一撮毛一面点头,一面把纸铺在炕桌上,手抖颤地画开了。先画了五福岭及那上面的军事设备与兵力的配备,又画了威虎厅的位置,又画了火力点,又画了许多暗沟,最后他在纸的左下方画了一条大沟,画完他力表殷勤地指着这条沟道:

“长官!就这里,这地方是一条大沟,隐蔽极了,咱从这上去,保险成功,绝无差错。”

少剑波看着一撮毛画的图,内心想着:“从军事上看来,座山雕这个老匪的阵势确是不平常,特别他所采取的山势,和兵力的分散小群配备,以及他专门用来逃窜所修筑的无影流水沟,更显出这个有经验老匪的高明点。可是他为什么有几个明显的漏洞呢?尤其一撮毛所要把我们领进去的那条西南沟,更明显的是个薄弱点。毫无疑问,是这个狡猾的一撮毛在捣鬼。据说座山雕的部下有个顺手牵羊的老方子,一撮毛可能是想施展这个伎俩,这个匪徒无非是想把我们骗进山去,加以消灭。”

“现在我再问你,为什么……”

“报告!”一个女孩子悦耳的声音冲断了剑波的问话。

“小白鸽!”杨子荣喜欢地走到正间,把刚跨进门的白茹和高波一块搂在他的怀里,拉进里屋。

“怎么回来得这样快?”少剑波惊喜地问道。

白茹头一歪,冻得通红的脸蛋上那对深深的酒窝欢笑地闪跳了几下,像天真的孩子传话一样,“我们的任务完成了,所要知道的都知道了,老人把我们送来,半路上碰到了坦克,我们谢回了老人,跟着坦克回到家来了。”她那干巴巴的小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

“你简单一点好吧?”少剑波满心喜悦,但他硬装着不耐烦的样子。

白茹把小嘴一噘,“向首长报告,总要说明白才成啊,这也是你教给我们的呀!”

大家一齐笑起来。

白茹一瞥见一撮毛,瞪着她的大眼睛,“呀!逮到啦!”

少剑波一噘嘴,李鸿义把一撮毛押了出去。

“汇报吧,”少剑波瞅着白茹略一点头。

白茹故意地不看剑波,坐在炕头上,头略略一歪道:

“那女人救活了!是被个外号叫一撮毛的匪徒打死的,一撮毛把她的一份叫什么‘先遣图’的东西劫去了,还说一撮毛是座山雕部下的一名副官,现在专搞咱们的情报。报告完了!”

惹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少剑波也忍不住噗哧一笑,“噢,你成心调皮捣蛋哪!”

白茹小嘴一鼓嘟,不愿意地道:

“反正都是首长说的,我报告详细点,批评我太啰嗦,让我简单;我报告简单点,又批评我成心调皮捣蛋。到底怎么样算对?我们当战士的一点主动性也没有。”

白茹似乎愿意在任何地方都要引起剑波对她注意,这样她可以在他跟前说话更随便一些。

“现在不是开民主大会,有意见以后再提。”少剑波又像是严肃,又像是要挽回白茹的“不满情绪”,替自己生硬的批评作解释。他的话音随着他的心情缓和下来:“我的意思是:该简则简,该详则详;该简者而你却详而不简,该详者而你又简而不详。本末倒置,批评你还不愿意?乱弹琴!”

大家对着白茹大笑,她面含着羞怯,内心却因为获得了她这位小首长的全神贯注的“训斥”而觉得分外甜美。她用那迷人的眼睛看了剑波一眼,便开始详细汇报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