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四章(第13/13页)

皮埃尔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你以为我醉了。”弗朗索瓦丝说,“应当说我确实醉了,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你为什么那么惊讶?”她蓦地站起来:“如果我对你说我害怕死,你就会明白了。好吧,这和死同样真实,同样令人毛骨悚然。自然,每个人都深知自己在世界上不是孤独的,人们说的是事实,就好像说人有一天要死一样。但是当人们开始相信这个……”

她靠在墙上,房间在她周围旋转。皮埃尔把她抱在怀里。

“听着,你不认为你该休息了吗?我很重视你对我说的话,但是最好在你睡一会儿以后平静地谈。

“没有什么可说的。”弗朗索瓦丝说,眼泪又哗哗地流下来,她已经心力交瘁。

“过来休息吧。”皮埃尔说。

他让她躺到床上,脱去她的鞋,为她盖上一床被子。

“而我宁愿去外面走走。”他说,“但我陪着你,到你睡着为止。”

他在她身旁坐下,她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今晚,皮埃尔的爱情不足以使她安宁,它难以保护她,以便抵御今天暴露的这个东西,这个东西是不可及的,连弗朗索瓦丝都已经感觉不到它神秘地轻轻擦过,然而它还是无情地存在着。格扎维埃尔在巴黎安顿下来的同时,随她也带来了疲倦、烦恼,甚至灾难,弗朗索瓦丝都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因为这是她自己生活的一部分时光,但是今晚发生的事是属于另一种类型,她不可能将其归于自己。现在,世界像一块无边无际的禁地矗立在她面前,这意味着她生命本身刚刚分崩离析。


[1] Giorgio de Chiricol(1888—1978),意大利画家和作家。

[2] Fra Angelico(1400—1455),意大利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