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一章(第2/6页)
进口的门铃打破了寂静。他们是否知道一切都是虚假的?他们肯定知道。她最后瞥了一眼桌子和自己的脸庞。她打开门。弗朗索瓦丝站在门口,手中拿了一束银莲花,这是伊丽莎白最喜欢的花,至少伊丽莎白在十年前是这样认定的。
“瞧,我刚才在巴诺花店发现的这个。”弗朗索瓦丝说。
“你真好。”伊丽莎白说,“花多美啊。”她有些心软了,再说,她恨的不是弗朗索瓦丝。
“请快进来。”她一边说,一边领他们走进画室。
格扎维埃尔羞答答、傻乎乎地躲在皮埃尔背后。伊丽莎白对她的到来早有思想准备,但是她仍然十分恼怒。无论到哪儿,他们身后都拖着这个小姑娘,实在可笑透顶。
“啊!多美啊!”格扎维埃尔说。
她先后看了看屋子和伊丽莎白,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她似乎在说:
“我从来未想到她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画室多可爱。”弗朗索瓦丝说。她脱下大衣,并坐了下来。
“脱掉您的大衣,否则您出去时会冷的。”皮埃尔对格扎维埃尔说。
“我喜欢穿着它。”格扎维埃尔说。
“这儿很热。”弗朗索瓦丝说。
“我向你们保证我不太热。”格扎维埃尔固执而温柔地说。他俩都愁容满面地看着她,并且互相交换意见。伊丽莎白克制住自己没耸肩膀。格扎维埃尔从不会着装,她穿了一件老妇人穿的大衣,对她来说太宽大、颜色太深。
“我希望你们又饥又渴。”伊丽莎白轻快地说,“请吃,应该为我的夜宵赏脸。”
“我饿死了,也渴死了。”皮埃尔说,“再说,我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是出名的。”他笑了笑,其他人也笑了,他们三个人像是串通好似的都很快活,别人可能会以为他们喝醉了。
“赫雷斯还是伏特加?”伊丽莎白问。
“伏特加。”他们齐声说。
皮埃尔和弗朗索瓦丝更喜欢赫雷斯,她确信这点,难道格扎维埃尔竟把她的口味强加给他们了?她在杯子里斟满了酒。皮埃尔同格扎维埃尔睡觉,这是毋庸置疑的。两个女人?这完全可能,他们构成了一个完美对称的三人组合。有时别人见到他们其中两个在一起,想必是安排了轮换交替的办法。但是绝大部分时间,他们全体出动,臂挽臂齐步前进。
“昨天我看到你们穿过蒙帕纳斯十字路口。”她说,并轻轻笑了笑:“你们的样子很怪。”
“怎么怪?”
“你们都挽着胳臂,三个人同时一脚一脚地跳。”
当皮埃尔迷恋上某个人或某件事时,他是没有什么节制的,他始终如此。他能在格扎维埃尔身上找到什么?黄黄的头发、暗淡的脸色、红红的双手,她没有什么诱人之处。
她转过身对着格扎维埃尔。
“您什么都不想吃?”
格扎维埃尔神色疑惑地打量着盘子。
“吃一块鱼子酱面包。”皮埃尔说,“味道很美。伊丽莎白,你把我们当王子招待了。”
“她穿得像个公主。”弗朗索瓦丝说,“你穿得很漂亮,对你合适极了。”
“对大家都会很合适。”伊丽莎白说。
如果弗朗索瓦丝肯于去做,她有足够宽裕的条件打扮得同样漂亮。
“我想我要尝尝鱼子酱。”格扎维埃尔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她拿起一块三明治,咬了一口。皮埃尔和弗朗索瓦丝万分关切地盯着她看。
“您觉得怎么样?”弗朗索瓦丝问。
格扎维埃尔默默想了想:
“好吃。”她肯定地说。
两张脸都放松了。由此可见,如果这小姑娘自视为美女,显然这不是她的错。
“你现在完全好了吗?”伊丽莎白问弗朗索瓦丝。
“我从来没有这样健壮过。”弗朗索瓦丝说,“这场病逼得我彻底地休息一番,这对我大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