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02 不老的歌(第7/8页)
“哪儿呢?”我抻着脖子望眼欲穿。
“路的尽头。”大堂经理指着远方说。
我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确实跑得够远,够卖力气。这下即使心里有火,也不好发作了,只好往他手指的反方向走。“您去哪儿?”
“我去……那边路尽头看看。”
“别去了,那边不通车的。”不紧不慢的口吻,让我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总之,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看见一辆出租车从“路的尽头”缓缓驶来。而当我钻进车中坐稳的时候,一看表——如果没有延误,飞机已经起飞了。
荷兰,不是河南。从北京起飞的航班,一天就这一趟。
等明天?等不起。今晚就必须赶到。
机场工作人员很靠谱,急旅客之所急,当下帮我查询到另一条航线:“北京一香港一莫斯科—阿姆斯特丹。”路程是绕了点儿,但时间刚刚好。
当机立断,就是它!
“先生,票订好了,还有什么可以帮您?”工作人员温柔的话语打断了我的遐想。
“嗯……先到香港,粵语倒是会两句,然后到莫斯科……你能告诉我俄语‘转机’怎么说吗?”
小姑娘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
我只好落寞地转过身,独自踏上这充满未知的旅程。
到了莫斯科机场,果然没有任何惊喜。我深深凝视着那些俄语字母——头上顶俩眼睛,底下拖着尾巴,个个都像长反了的汉语拼音——彻底蒙了。
去荷兰到底从哪儿登机啊?
我找到一位警察,试图用我那半吊子英语问路,他茫然地望着我,始终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让我越说心越凉。
我下意识地摸摸钱包,“硬硬地还在”。随即找了个僻静处,把大额现金、信用卡、零钱分别装在几个口袋里,一旦失窃不至于全军覆没。
此时脑海里浮现出斯皮尔伯格导演的电影《幸福终点站》。汤姆·汉克斯饰演的男主角从东欧某国飞往美国,飞行途中,袓国发生政变,使他失去合法身份,无法入境,也无法回国,滞留肯尼迪国际机场长达九个月……
正当我怀着迷茫的心情,寻找通往阿姆斯特丹的登机口时,冷不丁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传来一声欢快的乡音:
“锐哥!”
一时间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表情略为麻木地转过头去,看见一个中国小伙子,满脸堆笑,胸前挂着一根蓝带子,蓝带子下面吊着一个塑料牌,牌上写的字我居然认识:中国xx航空公司。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我带着哭腔说:“兄弟,见到你太好了!”
“我离着老远就认出您了,从小看您节目长大的。”孩子笑得越发灿烂。
“你……你……你会说俄语吗?”人在绝处逢生的时候,通常都会结巴。
“会啊。”
“那你……你知道,去阿姆斯特丹从哪儿登机吗?”
“知道啊。”
我奶奶说得对,这人啊,只要心眼好,走到哪儿都遇见贵人。顺利找到登机口以后,我和小伙子愉快地交换了电话号码并在微博上热情“互粉”。
我对他拍着胸脯承诺,以后来长沙找我,吃喝玩乐哥全包了!
然后我就在颠沛流离中到了荷兰。一亮相,众人集体起立鼓掌,欢迎锐哥回归。
一份名为《欧洲时报》的华文报纸还专为此事采访了我,中心思想大概是“主持人李锐心系欧洲同胞,48小时往返飞行”。
该特派记者为此行做了一个经典总结:“电影里演的是‘泰冏’,锐哥这一趟应该叫‘荷冏’。”
不知道我的同事何炅,那一刻有没有耳朵发烧。
“哥今年五十三了!”
“荷冏”的故事讲完了,还得回过头说小哥。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趟莫名其妙的行程。
有关小哥中途退赛,坊间传闻很多,而我刚才所说的,应该是个信得过的版本。尽管心中遗憾,我也相信对他而言,这是一个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