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2/4页)
想了一个上午后她作出决定,下次她就一个人去闯那扇禁止入内的门。不能让艾丽诺知道这件事,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这样都要妥当得多。把她牵扯到一个侦察活动中去,将她骗到一个一定会让她伤心的房间里去,那绝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上将如果大动肝火,对她总不至于像对她女儿那样;而且,除了这点之外,她认为没有人陪伴,侦察起来反倒觉得更加称心如意。对艾丽诺说明她心里的猜疑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可能很幸运地至今还没有起过这样的疑心;而且,她也不可能当着她的面,查找上将残酷行为的证据,这些证据尽管有可能至今未被人发现,然而她有信心在什么残缺的日记里找到,那种日记会断断续续记到生命最后一刻。到那个房间去的路线,她现在已经了如指掌;而且亨利次日要回来,她要赶在他回家之前了却这桩心事,时间等不及了。这天阳光灿烂,她也勇气十足;到了四点钟,太阳离下山还有两个钟头,在这个时刻走,也不过是比平时早半个小时回来穿衣打扮罢了。
凯瑟琳穿好了礼服;时钟还没有敲完四下,她已经独自一人来到走廊上了。这不是前顾后盼的时候;她匆匆地走着,尽量轻声地穿过折叠门,没有停下来瞧一瞧或喘一口气,就直冲要找的那个房间。锁在她手中打开了,而且很幸运,锁打开时并没有发出会惊动人的响声。她踮起脚跟进了房间;房间就在眼前;然而她过了好一阵子也迈不动步。她看到了使她目瞪口呆的情景。她见到了一个大而匀称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罩着提花布床罩的漂亮的床,由女仆照无人用的床铺那样叠得仔仔细细,有一个锃亮的巴思炉、几个桃花心木的衣橱和几把油漆光洁的椅子,而几道温暖的夕阳透过两扇窗子,喜气洋洋地照在衣橱和椅子上!凯瑟琳早就料到她的情绪会很激动,现在的情绪果然非常激动。她心中先是惊讶与疑惑,紧接着,根据常识的判断,她感到了几分痛苦的羞愧感。房间她是不会找错的;可是别的事情却完完全全错了!误会了蒂尔尼小姐的意图,自己又做出了错误的估计!她心目中年代那么久远、地位又那么庄严的这个房间,竟然是上将父亲重建屋宇的一角。房间里另有两扇门,也许里面是梳妆间;然而她无意开进门去看看。这儿会不会有蒂尔尼太太最后外出披的面纱,或者她阅读的最后一本书,可以透露一点其他东西绝不可能泄露的秘密呢?没有,不管上将会有什么样的罪恶行径,他当时无疑头脑非常清醒,绝不会留下这方面的线索让人查证。她厌倦了再作探访,她只想平平安安待在自己房间里,把蠢事藏在自己心里;而她正准备像进来的时候一样再悄悄地回去时,传来一阵她一点也辨不清是在哪一个方向的脚步声,使她停下步子,哆嗦起来。在这个地方让人撞见,即使是一个仆人,也是一件尴尬的事情;而倘若让上将遇上了(每当你最不想碰见他时,他似乎总偏偏在这时候出来),那就更糟了!她竖起耳朵听了听,脚步声停止了;于是她决心一分钟也不耽搁,就出了门,又随手将它关上。就在那一瞬间,底下有一扇门骤然间打开了;似乎有人飞快地走上楼梯来,而她还得先走过那个楼梯口才可以回到走廊上。她的两条腿已经不能动了。她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两眼直盯着楼梯,不一会儿,亨利出现在她眼前。“蒂尔尼先生?”她惊叫起来,语气出乎异常的惊讶。他也惊诧了。“上帝呀!”她并不去管他的态度,而是继续说道,“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从这个楼梯上来的?”
“我怎么从这个楼梯上来的?”他回答道,感到非常奇怪。“因为从马厩到我房间,这是最近的路;我为什么不可以从这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