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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马普尔小姐说,“真够忙乱的,不是吗?丹尼斯先生认为自己知道凶手是谁。我猜,我们都认为自己知道。”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谁显而易见?”格里塞尔达问道。
“不,亲爱的,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每个人认定的凶手都不一样。这样才显出证据的重要性。比如说,我确信我知道是谁干的。但我必须承认,我一点儿证据都没有。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说话必须小心——刑事诽谤罪,是不是这个罪名?我打定主意了,面对斯莱克警督时要十分小心。他派人传话来说今天早晨要来看我,但刚才又打电话来说没有必要来了。”
“我想,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就没这个必要了。”我说。
“抓到了?”马普尔小姐探过身子来,双颊因为兴奋而变得粉扑扑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马普尔小姐这么消息灵通的人居然比我们晚知道,这可太少见了,我想当然地以为她会了解案件的最新进展。
“看来,我们刚才谈得南辕北辙,”我说,“是的,凶手抓到了,是劳伦斯·雷丁。”
“劳伦斯·雷丁?”马普尔小姐似乎很吃惊,“我可没想到——”
格里塞尔达打断了她的话,言辞激烈地说:
“到现在我也不相信。不信,别看他供认了,我就是不信。”
“供认?”马普尔小姐说,“你说他供认了?哦!天哪,我现在才明白,我完全不知情——是的,完全不知情。”
“我认为这就是一起意外。”格里塞尔达说,“伦,你不这样认为吗?我是说,他主动去警察局自首就说明了这一点。”
马普尔小姐急切地把身子探过来。
“你是说,他是主动交代的?”
“是的。”
“哦!”马普尔小姐说着,长叹一声,“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我有些惊异地看着她。
“我想,他是真心懊悔。”我说。
“懊悔?”马普尔小姐表情错愕,“哦!不过,当然了,亲爱的,亲爱的牧师,你不认为他有罪?”
这回轮到我盯着她看了。
“既然他已经供认了——”
“是啊,但这恰好说明了,不是吗?我的意思是,说明他与此事无关。”
“不,”我说,“我可能有些愚钝,但我不明白这能证明什么。假如他没杀过人,为什么要假装杀了人呢?”
“哦,当然是有原因的!”马普尔小姐说,“凡事都有原因,不是吗?年轻人心情急躁,容易把事情往坏处想。”
她转向格里塞尔达。
“难道你不同意我的说法吗,亲爱的?”
“我——我不知道,”格里塞尔达说,“我的脑子很乱。我不明白为什么劳伦斯要表现得像个十足的白痴。”
“如果你昨天晚上看到他那张脸——”我开口道。
“跟我说说。”马普尔小姐说。
我把回家路上的事讲给她,她听得很专注。
我讲完后,她说:
“我知道,我这个人很愚笨,该理解的理解不了,但我真的没明白你的意思。”
“在我看来,如果一个年轻人打定主意作恶,要夺去一个同类的生命,那么,事后他不会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冷血的行动,虽然凶手可能有点儿慌张,难免犯点儿小错,但我并不认为他会表现出你所讲述的那种焦躁不安。的确,很难做到设身处地,但我无法想象自己陷入那种境地。”
“我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我争辩道,“如果他们之间发生了争吵,劳伦斯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开了枪,事后想起来很害怕。确实,我宁愿相信这就是当时的真相。”
“我知道,亲爱的克莱蒙特先生,我们每个人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但是,我们必须接受事实本来的面目,难道不是吗?在我看来,事实不容许你强加的诠释。你们的女佣明确表示,雷丁先生只在家里待了几分钟,显然,这点儿时间是不够用来吵架的。另外,我还听说,凶手趁上校在写信,从他脑后开了枪——至少我的女佣告诉我的情况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