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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夜不得安宁。还没到吃早饭的时间,丹尼斯就起床了,四处走动,然后便出门去“研究最新进展”了——他是这么说的。
尽管如此,早晨给我们带来爆炸消息的不是他,而是玛丽。
我们刚坐下来准备吃早餐,她突然闯进来,脸颊通红,两眼冒光,以她惯有的不拘礼节的方式对我们说:
“你们能相信吗?面包师刚刚告诉我。他们逮捕了雷丁先生。”
“劳伦斯被捕了?”格里塞尔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他们肯定犯了一个低级错误。”
“没错,太太,”玛丽扬扬得意地说,“是雷丁先生自己去警察局自首的。这是昨天晚上发生的最后一件事。他径直走进警察局,把手枪扔在桌子上,说:‘是我干的。’就是这样。”
她看着我们俩,使劲点头,非常满意她的话制造的效果,然后便退下去了。格里塞尔达和我愣愣地看着对方。
“哦!这不是真的,”格里塞尔达说,“这不可能是真的。”
她注意到了我的沉默,于是说:“伦,你不会认为是真的吧?”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默默地坐着,各种思绪在脑子里不停地打转。
“他肯定是疯了,”格里塞尔达说,“绝对是疯了。会不会是他们一起在看那支枪,枪突然走火了?”
“绝不可能发生这种事。”
“肯定是出了意外。完全没有任何动机嘛。劳伦斯有什么理由杀死普罗瑟罗上校呢?”
我本可以坚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想尽量不伤害安妮·普罗瑟罗。最好不把她牵扯进来。
“别忘了,他们吵过一架。”我说。
“就是为了莱蒂斯和游泳衣的事。是啊,但那件事太荒唐了。就算他和莱蒂斯秘密订婚了——哦,那也不会因为这个就杀了她父亲吧。”
“我们不了解案件的真相,格里塞尔达。”
“你居然相信,伦!天哪!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告诉你,我相信劳伦斯根本没有碰过他一根头发。”
“记住,我在家门口见过他。他看上去像个疯子。”
“是,可是——哦!不可能。”
“还有时钟,”我说,“这说明了时钟的问题。劳伦斯肯定把表针拨到了六点二十分,想制造不在现场的假象。你看斯莱克警督就落入圈套了吧。”
“你错了,伦。劳伦斯知道那只钟走得快。‘叫牧师准时到!’他常这么说。劳伦斯绝不会出把表针拨回到六点二十分这种错的。他倒是有可能把表针指向差一刻七点。”
“他也许不知道普罗瑟罗是几点到的。或者他干脆把钟走得快这件事给忘了。”
格里塞尔达不同意。
“不可能,如果你要杀人,一定会对这类事情非常注意。”
“你不知道,亲爱的,”我温和地说,“你从来没杀过人。”
格里塞尔达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早餐桌边闪过一个人影,接着,一个非常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希望没有打扰你们。请你们原谅。但是,在这种悲伤的场合——十分悲伤的场合下——”
原来是我们的邻居马普尔小姐。我们客气地表示不责怪她,她接受了我们的声明,从落地窗跨进来。我给她拉了把椅子。她面色微红,心情激动。
“太可怕了,不是吗?可怜的普罗瑟罗上校。或许,他不太讨人喜欢,也不太受欢迎,但这仍然是件伤心的事。我听说他是在牧师的书房里被枪杀的?”
我说情况确实如此。
“但亲爱的牧师当时不在场吗?”马普尔小姐问格里塞尔达。我向她解释我当时在哪里。
“今天早上丹尼斯先生不和你们在一起吗?”马普尔小姐说着,环顾四周。
“丹尼斯啊,”格里塞尔达说,“他想象自己是业余侦探。他在花坛里发现了一个脚印,兴奋坏了。我想,他可能报告警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