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6页)

我和诺顿异口同声地开始说话。我傻呵呵地评论了一番夜间的灯光。诺顿则说晚餐后要打桥牌。

勒特雷尔上校没理我们。他用一种奇怪的、不动声色的语气说:“不会的,博伊德·卡灵顿不会受老婆的气。他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他没问题。他是个男人!”

气氛十分尴尬。诺顿又开始说桥牌的事情。正说着,一只大鸽子从我们头顶上飞过,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

勒特雷尔上校举起枪。“讨厌的东西。”他说。

没等他瞄准,那只鸽子就钻进了林子,根本打不到了。

可与此同时,上校发现远处小丘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动。

“该死,又是兔子在啃果树幼苗的树干。我还以为那个地方已经清理过了呢。”

他举枪射击,而我却看见——

伴随枪声,响起一声女人的尖叫。尖叫声停止之后便传来一阵可怕的汩汩声。

枪从上校手中滑落,他的身子一沉——用手捂住了嘴。

“天啊——是黛西。”

这时我已经穿过草坪朝事发地跑过去。诺顿紧随而来。我到达出事地点之后蹲下身查看。果然是勒特雷尔太太。她刚才正跪在地上,要把果树幼苗绑在木桩上固定。我发现这一带野草很高,这才明白为什么上校没看清是她,只看到草丛里有东西在动。而且光线也很昏暗。她肩膀中弹,鲜血直流。

我弯下腰检查她的伤口,抬头看了看诺顿。他靠着一棵树,脸色发青,似乎恶心到了。他向我道歉说:“我晕血。”

我厉声说:“马上把富兰克林医生找来。要不就把护士请来。”

他点点头,跑开了。

先到场的是克雷文护士。诺顿刚走没多久她就出现了,并且马上开始进行止血处理。不久之后富兰克林也跑来了。他没来之前我们已经把勒特雷尔太太抬进屋,放在床上。富兰克林处理了伤口之后包扎好,然后打电话请勒特雷尔太太的私人医生过来,克雷文护士则留下来照顾她。

富兰克林刚放下电话我就走上去。

“她情况怎么样?”

“哦,基本没什么大事。所幸子弹没有打中要害。怎么回事啊?”

我给他讲了讲前后的经过。他说:“明白了。那位仁兄现在在哪儿?他肯定觉得糟糕极了。可能他比他妻子更需要照顾。我觉得他心脏可不太好。”

我们在吸烟室里找到了勒特雷尔上校。他嘴唇青紫,看上去完全懵了。他断断续续地说:“黛西呢?她——她怎么样?”

富兰克林快速地说:“她很快就会没事的,先生。您不用担心。”

“我还——以为——是兔子——在啃树干——没想到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只看到有反光。”

“没什么大不了的,”富兰克林干巴巴地说,“我之前见过一两个这样的案例。先生,你最好喝点儿酒。你现在脸色很糟糕。”

“我没事。我能不能——能不能进去看看她?”

“现在还不行。克雷文护士在照顾她。不过你别担心。她会好起来的。奥利弗大夫一会儿就过来,他肯定也会这样对你说的。”

我离开他们两个,走到黄昏笼罩的院子里。朱迪斯和阿勒顿顺着小路朝我走过来。他的头歪向她,两个人都在笑。

惨剧刚刚发生,眼前的这一幕让我十分愤怒。我厉声叫着朱迪斯,她惊讶地抬头看了我一眼。我简短地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事情。

“这真是一件蹊跷事。”我的女儿评论道。

在我看来,她根本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不安。

阿勒顿的反应更是让人气愤。他似乎把这件事当一个笑话看。

“那老泼妇真他妈罪有应得。”他说,“你觉不觉得那老伙计是故意那样做的?”

“当然不是,”我严肃地说,“这是一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