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3/4页)

“看见那个路口的灯吗?那是一一八号公路。往左拐,就是往北。那条路通到州际公路,然后一直通到波士顿。”

“谢谢你,司机先生。上帝保佑你。举起大拇指拦车。”

巨人穿过空地一颠一拐地慢跑。司机默祷一声,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也庆幸自己得到了跟伙伴们聚会时的话题——不用添油加醋也能得个满堂采。

彼德·格里姆回到医院院长办公室,坐到一张椅子上。阿达拉院长不经意地问:“他又干什么了?”像是重新提起刚被打断的话题。

“你说什么?”

阿达拉拍拍一个绿色卷宗夹。“护士的值班报告。胡鲁贝克被准许进入医院的C区。他可以到院子里去。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太平间。他就是这么进去的。他就是这么走进冷冻库的。哎,彼德,彼德……这可不妙。”阿达拉穿了一件哔叽羊毛衫,把小拇指插在最下边的钮扣孔里。

“我查清楚了,”格里姆说,“他是怎么进入迪克·科勒的治疗计划。”

“老天,他该没进入那个恢复治疗中心吧?”

“没有。他只能在这边的院子里活动。他在农场帮忙,好像是挤牛奶之类。”院长的助手往黑洞洞的窗外看去,那边是医院的非营利农场,干活的是志愿者和病人,有大约十英亩,一直延伸到山崖脚下。

“这些怎么都没记在档案里呢?”阿达拉又拍了拍卷宗夹,像在教训一只小狗。

“也许我们还短缺其他案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古怪。”

“董事会建议胡鲁贝克参加那个项目了吗?”阿达拉是马斯丹医院董事会成员。

“没有。”格里姆说。

“哦。”

“迪克·科勒也许悄悄地把他弄进了那个计划。”

“悄悄弄进去?”阿达拉问。“这可不能含糊。你是不是说,他‘悄悄地把他弄进去了’?好好想一想。”

“嗯,我说不清。胡鲁贝克一直是被严格控制的。这件事不知得到谁的批准。案卷中没写清楚。”

“那么也许他没这么干,”阿达拉思忖着,“假如胡鲁贝克真是被‘悄悄弄进去’了,也许是别的什么人干的蠢事。”

格里姆不知他骂的是不是自己。

院长慢吸了一口气。“等一等。科勒不是医院的正式成员。这里有他的办公室吗?”

格里姆感到吃惊的是,阿达拉居然连这都不知道。“这里有他的办公室。是与福拉明顿医院谈好的条件。我方为参加项目的人员提供设备。”

“他不是参加项目的人员,”阿达拉厉声说。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的,”不知为什么,警长一走,格里姆的胆子也大了。

“我要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马上搞清楚。谁是E区的值班住院医生?”

“不大清楚。大概——”

“彼德,你得去办这件事,”阿达拉严厉地说。“查一下谁是住院医生,今晚不值班了。”

“好的。叫他回家?真的?”

“叫他对谁也别说……我得查一下这个女人是谁……”阿达拉找出一张纸片,递给格里姆。“胡鲁贝克提到过她吗?任何人提到过这女人吗?”

格里姆看了那张纸片。“欧文·艾奇森太太?不知道。她是谁?”

“她当时在印第安舍身崖。审判时她出庭作证,证明胡鲁贝克有罪。她说九月间我们那个宝贝在格洛斯特玩积木的时候曾寄给她一封恐吓信。总监说她丈夫认为胡鲁贝克要找的目标是她。”

“岭上镇,”格里姆思索着。“离这儿四十英里,在西面。没事。”

“是吗?”阿达拉转过他的发红的眼睛看着年轻医生。“好。那我就放心了。不过,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凭什么认为‘没事’了呢?”

格里姆咽了口唾沫,说:“因为多数精神分裂症患者独自一人连三英里路都走不了,更不用说四十英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