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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确地来说,这份文件是对苏联最近在地中海和黑海举行的一次演习所作的评估,据说是向苏联统帅部提出的。拉康归档时只标《海军第一号报告》,海军部好几个月以来就一直在催圆场要提出有关这次演习的情报。因此,这份资料来得正是时候,这在史迈利看来反而觉得有些可疑。资料十分具体,但是所涉及的问题,史迈利即使不是以近距离来看也很难理解:海岸对海上的进攻力量、敌方警报系统的无线电活动、恐怖均势的高等数学。即使是真货,价值也不大,但是又没有任何确凿根据可以证明它是真货。圆场每星期都要检验好几十份各地自动投来的所谓苏联文件。大多数是纯粹骗人的货色。有少数是盟国有意伪造的东西,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还有少数文件是俄国人故意提供的鸡毛蒜皮。偶然有一两个文件后来证明是真实的,但那也往往是在丢弃了以后。

“这个签名的是谁?”史迈利问,他指的是边上用俄文字母写的一些批注,“有谁知道吗?”

老总的头向阿勒莱恩那边偏了一下。“请问有关人士。别问我。”

“札罗夫,”阿勒莱恩说,“海军上将,黑海舰队。”

“没有日期。”史迈利表示怀疑。

“这是个草稿,”阿勒莱恩自满地回答,苏格兰腔比平时更重了,“札罗夫在星期四批示的。最后定稿加上这些补充,到星期一发出,也用那个日期。”

今天是星期二。

“从哪儿搞来的?”史迈利仍感到不解。

“潘西说不能说。”老总说。

“我们自己的鉴定人员怎么说?”

“他们还没有看到,”阿勒莱恩说,“而且也不会让他们看到的。”

老总冷冰冰地说:“不过,我们的同行兄弟,海军谍报处的李莱却发表了他的初步意见,是不是,潘西?潘西昨天晚上给他看了——在旅客酒吧间一边喝杜松子酒,是不是,潘西?”

“在海军部。”

“李莱老弟是潘西的同乡,一般来说是不大轻易说好话的。但是半小时以前他打电话给我时还赞不绝口。他甚至还向我道喜。他认为这个文件是真货,征求我们同意——其实应该说是潘西的同意——让他的海军首脑们了解这个文件的大概内容。”

“办不到的事。”阿勒莱恩说,“这是只供他阅读的,至少在一两星期内如此。”

“这份资料太抢手,”老总解释道,“得等到稍微冷却一些才能分发。”

“但是它的来源是哪里?”史迈利坚持问这个问题。

“你不用发愁,潘西已经想出了一个掩护代号。咱们搞掩护代号从来不拖拉的,是不是,潘西?”

“但是,是谁搞到手的?专案负责人是谁?”

“够你伤脑筋的。”老总说了一句旁白。他特别生气。史迈利与他长期交往中,还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他细瘦又长满斑的手颤抖着,平常毫无生气的眼光,这时却闪闪发光。

“巫师来源,”阿勒莱恩说,说话之前,嘴唇微微一咂,完全是苏格兰人的习惯,“是个高居要职的人,能直接接触到苏联决策单位最机密的阶层。”好像他自己就是这个特权阶层一样:“我们称他的情报叫巫术。”

史迈利后来注意到,他在给财政部一个崇拜他的人的个人机密信中也用这两个词,那封信是要求给他更多的权力可伺机行事,付款给情报员。

“他下次就会说是在足球比赛赌博中赢来的。”老总预言道,尽管他脑子清楚,但是仍像一般老年人一样,用起流行的俗话来有些颠三倒四,“你休想叫他告诉你为什么他不肯说。”

阿勒莱恩不为所动。他也满脸通红,不过是因为感到得意,而不是因为有病。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长篇大论地说一通,这番话是完全向史迈利说的,没腔没调,仿佛一个苏格兰警长在法庭上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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