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华纳德(第53/76页)
“这是一部伟大的戏剧。”一个鼻音很重、令人不悦的声音缓缓说道。这是今晚此人第一次开口。他们全都转向了朱尔斯·佛格勒。一位漫画家曾经为他画过一幅著名的画:只有两个下垂的圆圈,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大圈是他的胃,小圈是他的下唇。他穿着一身西装,做工精致,但颜色看上去很不舒服。他的手套一直未摘,随身带着一根手杖,是一位著名的戏剧批评家。
朱尔斯·佛格勒伸出他的文明杖,用顶端的钩子拖住那个剧本,拉过地板,停在他的脚边,他没有拾起它,而是低头看着它重复道:
“这是一部伟大的戏剧。”
“为什么?”兰斯洛特·克鲁格问道。
“因为我这么说。”朱尔斯·佛格勒说道。
“不是戏言吧,朱尔斯?”洛伊丝·库克问道。
“我从不开玩笑。”朱尔斯·佛格勒说,“玩笑是很粗俗的东西。”
“上演时送我两个靠近门口的座位。”兰斯洛特·克鲁格讥讽地说。
“八十八块钱换靠近门口的两个座位。”朱尔斯·佛格勒说,“它将有理由获得最大的成功。”
朱尔斯·佛格勒转过身,发现托黑正看着他。托黑笑着,但那笑不是高兴,也不是漠不关心,那是他支持某事的表示——他的确将这事看得很重要。当佛格勒转向其他人的时候,眼神不屑一顾,但当这双眼睛停留在托黑那儿时,又因为得到片刻的理解而释然了。
“你为什么不加入美国作家委员会,朱尔斯?”托黑问道。
“我是一名个人主义者,”佛格勒说,“我不相信任何组织,而且,这有必要吗?”
“没有,没有任何必要,”托黑高兴地说,“对你来说,没有必要,朱尔斯,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教给你。”
“埃斯沃斯,我喜欢你的原因是我从来不用向你解释我自己。”
“噢,在这里为什么要解释一些事情呢?我们是六人小组。”
“五个,”佛格勒说道,“我不喜欢古斯·韦伯。”
“为什么?”古斯问,没有生气。
“因为他不洗耳朵。”佛格勒回答,好像这个问题是另一个人问的。
“噢,是的。”古斯说。
爱克起身,站在佛格勒面前看着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应该喘口气。
“你喜欢我的剧作,佛格勒先生?”他终于问道,声音很小。
“我没说过我喜欢它。”佛格勒冷冷地回答,“我认为它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这就是它的伟大所在。”
“噢,”爱克说,哈哈大笑,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他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其他的人,那是一个调皮的胜利性动作。
“是的,”佛格勒说,“我的批评方式和你的写作方式一样。我们的动机是一致的。”
“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朱尔斯。”
“请叫我佛格勒先生。”
“你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一个高贵的人,佛格勒先生。”
佛格勒用他的文明杖掀开了脚边的几页手稿。
“你打字很糟糕,爱克。”他说。
“噢,我不是一个速记员,而是一个富有创造力的艺术家。”
“这个剧本演出之后,你就有经济能力了,可以请一个秘书。我有责任赞扬它——只是为了防止打字机再像现在这样被乱用。不是任何其他原因。打字机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工具,不是用来糟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