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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你那样威胁我,一次就够了,没什么要谈清楚的,你要么现在就走,要么留下来和玛丽・帕斯科玩牌。”她又低头看起了那本花园书。
我走出房间,无所适从。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对我前一晚上用手掐她脖子那短短一刻的惩罚。我当时马上就后悔不迭的举动,已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这就是报应。我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随即又立刻转为沉重的绝望。天哪,我到底做了什么?
没多久前,也就是几个小时前,我们还快乐无比。生日之夜的狂喜,以及所有相随的魅力,都因我的错误而消失得无影无踪。刚才坐在玫瑰皇冠酒屋那冰凉的店堂里,我还似乎觉得,等过几周,她不愿做我妻子的心情会改变。如果不能马上结婚,就过一段时日;如果过一段时间还不行,那又何妨,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只要我们能像生日凌晨那般相爱。得由她决定,由她选择,不过她一定不会反对的吧?进家门的时候,我几乎是满怀希望和信心。然而现在却有了这个外人,这个第三者,我们之间依然不能消除误解。此时我站在自己房间里,听到她们的说话声由远而近来到楼梯口,接着是下楼时长裙的窸窣声。没想到时间已经不早,她们都整装去用餐了。我心里清楚,自己无法与她们共坐一桌,就让她们自己吃饭吧,反正我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全身冰凉而僵硬,大概是着凉了,最好就待在房里。我拉了铃,叫约翰去转达我的歉意,说不能下楼吃饭,要直接上床休息。正如我所担心的,我这样做引起了一些不安,只见斯考比上楼来,满脸忧虑地问:“不舒服吗?菲利普先生?要不要洗个芥子浴,喝杯热酒?大概是这种天气骑马外出的缘故。”
“没什么。谢谢你,斯考比,”我答道,“我只是有点累。”
“不吃饭了吗,菲利普先生?今晚有鹿肉,还有苹果馅饼,立刻就可以上,两位女士已在客厅了。”
“不用了,斯考比,我昨晚没睡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我去转告夫人,她会很担心的。”
至少待在我自己的房间里能有机会单独见瑞秋。或许晚饭后她会上来询问我的情况。
于是我脱衣上了床。我肯定是着了凉,觉得被单冰冷一片,我赶紧把被单扔到一边,盖上毛毯。我感到全身僵硬麻木,头阵阵疼痛。一种陌生而反常的感觉。我躺在床上,静等她们用完晚餐,只听她们穿过门厅走进餐厅,一路不断说着话——好在我幸免于此——接着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们又回到客厅。
大概八点刚过,我听到她们上楼的声音,坐起来,披上外套。这会儿她大概会来了。尽管盖着厚重的毛毯,我依然感到很冷,全身上下从脚到脖子,到头都剧烈疼痛,像着了火一样。
我等着,她却没有来,她们定是回闺房了。我静听着钟敲响九点,又敲响十点、十一点。十一点一过,我就知道这晚她不会来看我了,想必是要继续惩罚我,对我不予理睬。
我下了床,来到过道边。她们已准备休息,因为我能听到玛丽・帕斯科在粉色卧室里的动静,不时听到她恼人的咳嗽声,清清嗓子的声音——这是她从她母亲那里继承的另一个习惯。
我穿过走廊来到瑞秋门前,抓住门把手拧了一下,门开不开,已经上了锁。我轻轻敲了敲,她没答应。于是我慢慢走回自己房间,上床躺着,感到冰冷彻骨。
记得第二天早上我穿衣起了床,但记不清是不是约翰进来问过话,也记不清吃没吃早饭,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时脖子莫名其妙地动不了,头剧烈疼痛。我去了办公室,坐在椅子上。既没写信,也没见什么人。大概正午时分,斯考比来找我,说女士们在等着用午餐,我说我不吃,他走近我,盯着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