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宽叶车前——『百草之母……蕴含着力量』(第8/10页)

星期四晚上太阳落山之时去堆心菊(可能任意一种菊科花朵都可——尤其是花朵呈碟状、形似太阳的植物,如洋甘菊)生长处,然后吟唱《万物颂》或《主祷文》,做一次连祷,并把你的刀插入草中……以你最快的祈祷速度重复以上程序,把草和刀一起放在圣坛下方;等到太阳升起,将草洗净,然后与药水苏和十字架上的青苔混合成饮品;用牛奶煮沸三次,加入圣水三次,并在过程中吟唱《主祷文》、《信经》和《荣归主颂》,然后做一次连祷,并用剑在药水周围三面画十字,完成后让病人饮下,不久自会康复。

与“精灵之击”关系密切的是“飞行的毒液”(flying venom),这是一种随风吹向各处的危险的灵气。有些人认为它是在奥丁将巨蛇或龙斩成九截后由它的碎片释放出来的——这一观点将疾病的病因与最古老的邪恶化身结合在了一起。最有效的预防措施是以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九种圣草为基础编写的咒语或熬制的汤药,这九种圣草中包括好几种为人熟知的杂草:艾草、车前草、西洋菜、春黄菊或洋甘菊、药水苏、异株荨麻、细叶芹、小茴香和野苹果。杂草既可以是诅咒又可以是圣物,但当时的人们并不觉得矛盾。如现在一样,它们当时的角色也与所处环境有关。在土地中,它们是烦扰;在病房里,它们是良药。而它们在田野中的普遍与顽强甚至使它们的药效看起来更加强大。

车前草过去被称为“百草之母”,几乎所有古老的药方中都有它的身影,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凯尔特人的火祭仪式。它的外表毫不起眼——一丛灰绿色的叶子上立着一个老鼠尾巴似的穗状花序,因此我们不清楚它是如何获得如此风光的地位。但作为一种杂草,它“野”的程度——即愿意忍受种种不利与人类共存的程度——可能与重要地位的获得有很大关系。盎格鲁—撒克逊语中它的名字意为“长在路边的宽叶草”,这就是车前草的典型习性与栖居环境。马路、田埂、教堂阶梯,都是它们欣欣向荣之地。它们把“紧跟人类脚步”的字面意思发挥到了极致。它那贴地而生的叶坚韧又富弹性,不怕踩踏。你可以踩过去,碾过去,甚至开车轧过去,它们依旧继续生长。甚至越是被践踏,它们就越生机勃勃,而长在它们周围的脆弱植物早已被摧毁。因此,根据交感巫术的法则,车前草会是压砸或撕裂伤的良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一点确实是真的。车前草的叶子里有很高比例的单宁,可以收敛伤口和止血。)

车前草柔韧的力量不仅应用在了急救上,它还是一种占卜草,可以帮助人们预见未来,尤其适用于人神两界界限最为模糊的时候。仲夏节的贝里克郡,年轻女子们用开花的车前草为自己预测未来的爱人。用车前草的性器官做预示植物,这样的占卜不但微妙,甚至带有情欲的意味。占卜是取两根“老鼠尾巴”般的穗状花序,并去掉上面所有可见的紫色花药(这是盛有花粉的雄性花器尖端)。将这两个花序用酸模叶包好,放在一块石头下面。如果第二天花序上萌发了更多的花药,就说明恋情将近。

甚至在17世纪的伦敦,仲夏节里依然能见到这种车前草占卜。1694年6月24日,约翰·奥布里[50]在蒙塔古大楼[51]旁的草地上散步时,看到了二十几个女子,“她们中的大部分人衣着光鲜,跪在地上,十分忙碌的样子,像是在除草”。他向一名年轻男子询问她们在做什么,得到的回答是“她们在找车前草根下的木炭,晚上把这些木炭放在枕下,就能梦见未来丈夫的模样”。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九草诗》早在近1000年前就指出了车前草这些治愈、辟邪和预知未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