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54/63页)
我早就看出,我妻子极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花钱雇来的人去照管,而我又无法指责她的这种看法不对。教师是一项为人师表的工作,他必须具有丰富的才识,那是花钱所买不到的,而且还得品德高尚,那是无价的,因此,想用钱去寻找一位教师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一位才华横溢的人身上,才能有希望看到一个胜任教师重任的人的智慧;只有一位亲密的朋友,他的心灵才能萌发一位做父亲的那种热情;才能是不能售卖的,而深情厚谊则更是无法出售的。
你们的那位朋友让我感到,所有的合适当教师的品质全都集于他一身;如果我对他的心灵的了解没错的话,我想象不出他除了在这两个可爱的孩子身上实现他们母亲的愿望而外,还能找到什么更有意义的工作可做。我所能想到的唯一障碍就是他对爱德华绅士的深情厚谊,这使得他很难与这么一位好人分离,而且他又受过他的很大恩惠,欠他很大的恩情,除非爱德华自己提出来。我们期待这个特殊的人不久就会到来,由于您对他的看法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如果他真的如您向我描述的那样,那我想就请您跟他商谈一下这事。
小表姐,您现在完全掌握我的思想活动,如果不作这番解释,你会觉得我这么做好生奇怪,而我则希望从今往后,能得到朱丽的和您的认同。我有幸得到像我妻子这样的一个女人,所以我可以尝试种种办法,而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话,这些办法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我只是因为相信我妻子的品德,就完全放心地让她与她往日的情人单独在一起,而又没搞清楚他是否已经完全摒弃了做情人的念头的话,那我这么做简直是荒谬透顶了。要是我的妻子不那么可靠,那我又怎能放心呢?
我有时发现您觉得我对爱情的看法十分可笑,但这一次,我却是要驳斥一下您的想法了。我发现了一种情况,这种情况无论是您还是世界上的任何一位女子,即使具有人们所说的女人的极其细致精明,也是永远发现不了的,尽管乍看起来您也许觉得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在我向您解释清楚我是根据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之前,您会坚持认为这是需待证明的。如果我告诉您说,这两个年轻人比以前更加的相爱了,您想必会觉得这并不稀奇。反之,如果我告诉您说,他们已经完全治愈了,您也会说那是理智与道理使然,也同样是不稀奇的事。但是,这两种相对立的情况却真的是同时并存着,他俩比以前更加的相互依恋,而这种依恋又是诚实正直的,他们一直是恋人,但却是不超过朋友的界限,这一点,我想,您可是未曾预料到的,而且也是您很难理解的,可这却是千真万确的。
这大概就是您在他俩的谈话或通信中早已发觉了的种种经常出现矛盾现象所构制的谜。您就肖像一事写给朱丽的那封信,比其他所有一切都更清楚地让我明白了这个谜。我发现他们始终是真诚的,即使相互间有矛盾也是如此。当我说“他们”时,我特别是指那个年轻男子,因为,就您的那位女友,我只能根据猜测来谈论她;有一块聪慧而诚实的帷幕把她的心裹得严严实实,人的肉眼难以深入其中,就连她自己的眼睛也看不透她的心。唯一让我怀疑她还有某种疑虑需要克服的一点是,她在不停地思考,如果自己已经完全治愈,那她将会做些什么,而且,要做得一丝不苟,那么,如果她真的治愈了的话,她也许就做不了这么好了。
而你们的这位男友,尽管很有道德,但却对自己尚留着的一些恋情不以为然,我发现他对情窦初开的那份情仍旧难以割舍,不过,我尽管是看出来了,但却无权因此而大动肝火。他现在所恋着的并非朱丽·德·沃尔玛,而是朱丽·德·埃唐什;他所恨我的并不是我占有了他现在爱着的那个人,而是我拐走了他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绝对不是他的情妇;两个孩子的母亲已不再是他往日的学生。不错,她很像他往日的情人与学生,她经常让他回忆起往日的事情。他爱的是往日的那个她:这就是真正的谜底。让他的记忆消失,他也就不再会有这段爱恋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