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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超过一辆蓝色厢型车,车身上用活泼的字体漆着“汽车快递”,驾驶一面开车一面打瞌睡。

“后面是谁?”摆脱阻碍之后,史迈利问。

“佩特·拉斯提,以前是个猎人头的。那些家伙日子很不好过,乔治。没有工作,没有行动。佩特签约加入罗得西亚70军队。杀了几个人,觉得没意思,就回来了。难怪他们这么爱你。”

他们再次驶过格里高利耶夫的房子。另一扇窗户里亮起灯光。

“格里高里耶夫很早就上床睡觉。”托比有些敬畏地说。

一辆挂着苏黎世领事馆车牌的礼车停在他们前面。驾驶座上,司机正捧读一本平装本的书。

“那是加拿大比尔。”托比解释说,“格里高利耶夫离开家,右转,会经过佩特·拉斯提。左转,会经过加拿大比尔。他们都是好孩子。非常有警觉性。”

“在我们后面的是谁?”

“梅纳兹哈根家的女孩们。最大的一个已经结婚了。”

浓雾避人耳目,让他们的前进无声无息。他们驶下一个缓坡,经过右手边的英国大使官邸,看见大使的劳斯莱斯停在车道上。这条路弯向左边,托比顺路而行。就在转弯时,后面的车子赶过他们,以车头灯为他们照亮前方。在车灯的光束中,史迈利发现映入自己眼帘的是一条林木蔽隐的死巷,尽头矗立着两扇紧闭的大门,一小群人在门内戒护。

“欢迎莅临苏联大使馆,乔治。”托比非常小声地说,“二十四个外交官,五十个其他阶级的工作人员——密码翻译员、打字员,和一些非常差劲的驾驶员,全部都是本国直接派遣。贸易代表处在另一栋建筑,史崔任纳克街十七号。格里高利耶夫常到那里去。在波恩,我们也盯上了塔斯和诺佛斯帝,这两个混混应该是主流派的。主要的驻处在日内瓦,以联合国为掩护,总数高达两百人。这里只算是余兴节目:总共就是十二或十五个人,还在扩编,但速度很慢。领事馆就在大使馆后面。你必须穿过围篱上的门,活像间鸦片馆或妓院。他们在那条通道上装了闭路电视摄影机,等候室里也有扫描机。试着申请一次签证看看!”

“我想我还是躲远一点,谢谢了。”史迈利说,托比露出罕见的笑容。

“大使馆的领地。”托比说,车头灯照过向右倾斜而下的树林,“这是格里高利耶娃玩排球、给孩子们政治教育的地方。乔治,相信我,她真的是个心态不正常的女人。大使馆的幼儿园,教室,乒乓球俱乐部,女子羽毛球室——都是那个女人一手包办。别管我说的话,听听看我那些小伙子们怎么说她。”他们转出死巷时,史迈利瞥见转角楼顶上的窗户里,一盏灯熄了,接着又亮起来。

“那是保利·史柯戴诺在说:‘欢迎莅临波恩。’”托比说,“上个礼拜,我们想办法租下顶楼。保利是路透社的特派记者。我们甚至还帮他伪造了一张记者证。还有电报卡,所有的东西。”

托比在桑帕拉特兹附近停下车。一座现代的钟楼敲了十一下。纤柔的雪花飘下,但夜雾并未散去。两人好半晌都没开口。

“今天是上个星期的翻版,上个星期则是再上一个星期的翻版,乔治。”托比说,“每个星期四都一样。下班之后,他把奔驰开到修车厂,加满油,检查电池,要求收据,然后回家。六点钟过后不久,一辆大使馆的车抵达他家门口,下车的是克拉斯基,周四定期从莫斯科来的信差。独自一人。他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很专业。在其他的任何情况下,他无论到哪里都和伙伴波格达诺夫结伴而行。一起搭飞机,一起送东西,一起吃饭。但拜访格里高利耶夫,克拉斯基打破惯例,独自前往。他会停留半个小时,然后离开。为什么?对信差来说,这是很不寻常的做法,乔治。很危险,如果他没有后台的话,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