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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说你有。”
“米凯尔?你去找米凯尔谈?”
“据米凯尔说,老头子对你有许多怨气。‘赫克特不好。’瓦拉狄米尔不停告诉他。他是完全引述瓦拉狄米尔的话。‘赫克特不好。’米凯尔觉得很惊讶。瓦拉狄米尔一向把你看得很重。米凯尔想不出来你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才造成这么重大的情感变化。‘赫克特不好。’为什么你不好,托比?发生了什么事,让瓦拉狄米尔这么气你?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会让警方知道,你了解。为了我们所有人的缘故。”
但是,托比·伊斯特哈斯身上实务情报员的性格,此刻已全然苏醒,他知道,审问从来不会赢,只会输。
“乔治,这实在是无稽之谈。”他以怜悯而非伤害的语调说,“我的意思是,很显然你是在愚弄我。知道吗?就因为有些老人在空中筑城堡,所以你就要去找警察?这是拉康雇请你的原因吗?这就是你正在收拾的善后吗,乔治?”
这一次,漫长的静默似乎让史迈利下定了一些决心,当他再度开口时,仿佛他的时间已所剩不多了。他的声调很轻快,甚至有些不耐烦。
“瓦拉狄米尔来找你。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就在最近几个星期。你见到他,或和他通过电话——电话亭对电话亭,无论用的是什么技巧。他要求你为他做一些事,你拒绝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星期五晚上打电话到圆场时,要找麦斯的原因。他已经得到赫克特的答案,就是不。这就是‘赫克特不好’的原因。你拒绝了他。”
这一次,托比没试图打断史迈利的话。
“如果情况如同我所说,你现在一定很害怕。”史迈利继续说,故意不看托比外套口袋隆起的一块。“你对谁杀了瓦拉狄米尔,有充分的了解,所以认为他们也可能会杀你。你甚至会想,我可能不是正当的天使。”他等待着,但托比并没反抗。他的声调变软。“你记得我们在沙拉特的时候怎么说的,托比。恐惧是没有解药的情报?我们如何尊重恐惧?好,我尊重你的恐惧,托比。我想要多了解一点。你的恐惧从何而来。我是否应该一起分担。就是这样。”
托比·伊斯特哈斯小小的手掌仍在门上,平抚着镶板,他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史迈利,但镇静的神态无丝毫减损。他甚至透过目光的深度与质疑,试图告诉史迈利,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自己,而是史迈利。接着,他将热切的态度化为行动,向前踏进一步,又一步,到房间中央,但带着些尝试的意味,仿佛是到医院探视生病的朋友。直到此刻,神态宛如探病的他,才以一个极度深刻的问题,响应史迈利的控诉。而这个问题,巧合的是,也正是过去两天以来,史迈利不断深入思索的问题。
“乔治,请回答我的问题。站在这里说话的到底是谁?是乔治·史迈利?是奥立佛·拉康?米凯尔?说话的是谁,拜托!”没有得到立即的回答,他继续举步前进,走近一张脏兮兮的缎面凳子,让自己如猫般灵巧地坐下,双手放在双膝上。“因为如果是以官方的身份,乔治,你问了很多该死的非官方问题,这很让我震惊。你根本是站在非官方的立场,我想。”
“你见过瓦拉狄米尔,也和他谈过话。发生了什么事?”史迈利问,并未因这项挑战而动摇,“你告诉我详情,我就告诉你,站在这里说话的是谁。”
在天花板最远的角落上,有一块黄色的玻璃嵌板,约一米见方,上面影影绰绰,全是街道上行人的足影。不知为了什么,托比的目光停驻在这奇怪的地方,他似乎正在那上面读着自己的决定,就像读打在屏幕上的告示一般。
“瓦拉狄米尔发出求救信号。”托比说,声调完全如常,既未承认,也未吐露心迹。事实上,凭借声调或感染力的技巧,他甚至想要以声音传达出警告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