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2/4页)

朱明常这回不解释了,只是笑。

沈宝云继续讲故事:“后来要结婚了,我跟他说你做饭好吃,以后你做饭。他说他在饭店都做一天饭了,厨师在家哪有做饭的?我说我在饭店打扫一天房间了,我回家能不能也不干?那干脆别在一起过了,就吃食堂住宿舍多好啊。”

朱明常说:“后来做了,你又嫌不好。”

丛欣在旁接话:“外公做的还不好啊?”

沈宝云说:“饭店做菜都有规矩的,他回到家里,就光做自己爱吃的。”

朱明常不平,说:“我哪有光做自己爱吃的?你又冤枉我。”

沈宝云回:“你那时候每个菜都放好多蒜,也就只有你爱吃。”

接着又跟丛欣控诉:“蒜这东西你知道的,刚吃下去还行,但那味道会慢慢渗出来,一觉睡醒满屋子都是。我说你臭死了,他说哦你上海人不吃蒜,你高级死了。”

朱师傅又要开口,时为赶紧打岔劝架,拿起酒瓶给外公斟酒,倒完一小杯,又问丛欣:“你要不要?”

或许只是随口一问,酒也是低度的干白,丛欣却觉得是在点她,摇头拒了。

其实这劝架劝的也多余,那边两人又已经好了,每天碎碎地斗嘴,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自得其乐。

桌上菜吃得差不多,又上寿面,每人一小碗。

面吃完了还有甜品,却不是蛋糕,是时为做的桃子挞。

整颗当季的水蜜桃,去了桃核,里头填上白芝士奶油,底下是杏仁馅儿酥皮布丽泽,脆的软的酥的口感都有了。虽是传统法餐里的甜品,顶上放一片薄荷叶,倒还真有几分寿桃的样子。

丛欣的那份上面还插了一支蜡烛,时为替她点燃,沈宝云拿手机出来放生日歌,和朱明常一起看着她两手交握,闭眼许愿,然后一口气吹灭那朵小小的火焰。

就这么一顿饭吃下来,丛欣撑得不行,却也大大满足。

饭后,还是她和时为一起收拾,把杯盘碗盏拿进厨房,放进洗碗机。

沈宝云在外面给朱明常贴膏药,丛欣看见,探头出去问:“外公怎么了?”

沈宝云说:“肩周炎又犯了。”

丛欣问:“去医院看过吗?”

朱明常还是老脾气,说:“不用看,都多少年了,做厨师的谁还没有点职业病。我算好的了,只是右边肩膀不行。有些人胳膊力气小,总靠腰借力,常年这么下来也得做下毛病。”

顺嘴关心了一下厨房里的时为,说:“你腰还好吧?”

时为正擦灶台,回:“我没事。”

朱明常说:“别仗着年轻,自己平常当心着点。”

时为说:“好的我知道了。”

沈宝云又说:“这个膏药挺好的,贴上发热就舒服了,你拿点去。”

时为说:“不用了。”

反正都是家里人,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他原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丛欣在旁边低头对着水槽笑。

时为看看她,意思:你差不多得了吧。

把膏药贴好,沈宝云和朱明常照例是要出去饭后散步的,带上扇子,喷了驱蚊水,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留下两个小的自便。

时间不过八点,不早不晚,外面天已经黑了,隔窗传来小区绿地里孩子们的嬉闹声,反显得房子里很静。

丛欣洗了手,说:“我回去了。”

时为说:“我送你吧。”

丛欣倒也没拒绝,两人一起开门出去。

那是个三十八度多的高温天,入夜之后气温降下来,却还是有着江南仲夏特有的潮湿和滞重。树影婆娑,路灯幽暗,行人三三两两。

他们沿步道往小区外面走,忽然感觉好像回到从前,一起读高中的那两年,她放学之后去职工楼跟他一起写作业,等到吃完晚饭,他再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