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4/4页)

赵光宗说起在萧家,心情很是不错。

转他又正色起来,与他爹道:“孩儿觉得祁学子为人诚恳,言谈举止也很是大方,他自江州那头过来咱村,除却萧家,无亲无友,爹往后可要多关照一二他。”

赵母张氏腰间系着裙儿,听到爷俩儿的说话声,端了菜篮子过去折菜。

“咱光宗读起书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这朝倒是稀奇,竟还替人说起好话,求你关照人了。”

赵里正放下酒盏子,他与张氏一共生养得有三个孩子,前头两个都是哥儿,连老二嫁人成家都两年了,家里头就剩下这么个小子。

里正最是心疼这小的,见儿子这般说,他道:

“便是我的儿你不张这口,爹也关照着祁小子。”

“他爹是个秀才,比你爹我可文采高了去。祁小子自小就耳朵听着,眼睛看着,学识定然比咱一般人户的孩子强,你欢喜他,肯与他来往说明会看人,眼光不差。”

赵光宗笑着谢了他爹。

想着自己或许终有友人可交了,他喜不自胜。

赵光宗是村里正的独子,不是愁吃穿的普通农户人家,又受父母疼爱,自小就寄予厚望送去了城中私塾读书。

在村里人的眼中,他受着先生的教导,结交的是城里的少爷郎,有着大好前程。

可外人光是看着他风光,却不晓得他这般在村里的出挑人家,到了县城的私塾中全然不够人瞧。

身边之人非富即贵,性子也高傲,轻易是不与人好说话的。

他在县城中,同窗里别说有知心好友了,就是个能多说几句话的人都没有。

反倒有的是瞧不上他,排挤他的人。

回来村子上,与以前的玩伴好不易能谈说会儿话,玩伴却也都是谈羡慕他在城里读书过好日子,不然便是与他说些好话求他爹办事儿。

他当真是苦不堪言,个中滋味与他爹娘说谈不得,与玩伴说却也只当他是在福窝子里不知足。

久而久之,他也没法与村里的同龄人在一道顽,村中却又说起他在城里读书久了,瞧不上村里的玩伴诸如此类的话。

赵光宗好不伤心,可他又没旁的法子,于是回来也不出门子去,就待家里头,是看书也好写字也罢。

爹娘劝他出门走走也不去,瞧着性子温温吞吞的一个少年人,实则终日里心事重重,犹犹豫豫,不见开颜。

赵光宗巧听得村里来了个读书人,他本没如何放在心上。

倒是他爹说都是读书人,年纪也都不大,去寻人说说话儿交换一二读书心得不是痨事,可他早已不敢轻易踏出一步去结交人,心头不愿去。

可偏生那头送来了字帖和书,便再是畏惧与人交往,于情于理也都该去拜谢人一场。

不想这一去还真是对了。

赵光宗暗有些恼,怎就没再早些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