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4页)

贺清彦看向沈二郎,“恬霜姑娘的祖父曾是东宫幕僚,兄长是安钰的护卫长,恬霜姑娘在沈家理应是客。”

既是客,哪有不上桌的道理?

今日到场的非富即贵,连一个小丫头都大有来头,沈二郎汗涔涔只觉狼狈。

看着鼓起腮的小娇娘,他勉强弯下腰,赔起不是,“沈某失礼,望见谅。”

蔡恬霜摆摆手,不想给季绾惹麻烦,挪步到贺清彦的身侧,眼弯如月牙,笑靥甜甜的,“多谢贺少卿为我解围。”

“客气。”

“我帮少卿大人研磨吧。”

“不必......”

没等蔡恬霜投桃报李,院子里忽然热闹起来,寒暄声四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是君晟前来敬酒了。

众人一哄而上。

陌寒争抢着替君晟挡酒,喝得晕头转向。

蔡恬霜回到喜房,哒哒哒跑上二楼,“娘子可要沐浴?”

听见蔡恬霜的声音,季绾从湢浴出来,已脱下繁缛的婚服,换上一身嫣红色抹胸寝裙。

红裙雪肌,看呆了蔡恬霜。

季绾失笑着捂住她的眼睛,“别太捧场,不至于的。”

蔡恬霜拿开她的手,上下打量,“娘子穿红衣更美。”

季绾的美不张扬,像一朵躲在角落悄然绽放的梅,温柔又坚韧。

“恬霜,以后别唤我娘子了。”

“那唤少夫人?”

“唤我名字。”

季绾拉住她的手晃了晃,真心把她当朋友。

蔡恬霜扭扭捏捏地窃笑,甜滋滋唤了声“绾儿”。

新房上下楼各有两间堂屋、两间卧房、一间湢浴,蔡恬霜被季绾安排在一楼的西卧,而陌寒,则会住在后院由柴房改造的小室里。

也是沈家宅子小,房屋紧缺,连潘胭母女都是凑合住在前院的倒座房里,更遑论新搬来的陌寒。

可纵使这般,沈家两口子仍是坚决不分家。

屋外宾客三三两两结伴离席,熙攘散去,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三个儿媳负责收碗筷、抹桌子,大郎和陌寒负责搬运桌椅,二郎清点着礼单,老两口在旁笑得合不拢嘴,赚足了面子。

至于达官显贵送上的贺礼该如何安置,沈家人默不作声,等着君晟表态。

院子里堆满红木箱子,为防梁上君子,大郎和二郎打算轮流守夜。

君晟回到新房时,一楼的西卧燃着小灯,他没在意,步上二楼,在喜房前伫足了会儿,转身走去对面的卧房。

二楼西卧应他的要求,改为书房,事先放置了屏风和小榻,也算是间小居室。

隔着一道房门,季绾附耳听了许久,确定君晟去了书房,才舒出一口气,又生出点点愧疚。

似乎委屈了他。

可困意来袭,她快支撑不住身体,揉了揉眼皮,走到喜床边栽倒下去,翻身的工夫,就沉沉睡了过去。

随遇而安惯了,再陌生的环境,只要心安,即是梦乡。

不过,她枕边放着个泛旧的拨浪鼓,陪了她十四、五年。

没有拨浪鼓,她会彻夜难眠。

月没参横,浮岚暖翠拢上夜色,一切归于沉静。

喜烛吐泪,几近燃尽,一道暗影渐渐笼罩床上睡熟的女子,拿起枕边的拨浪鼓。

当年随手买下的拨浪鼓,一文钱还附赠了一个小陀螺,用来哄不停哭泣的小娃娃,如今倒是被长大的小娃娃当成了稀罕物,附在嫁妆里。

君晟眄视面朝里的女子。

一头乌发披散枕上,细软柔顺散发幽香。

视线向下,玲珑身姿介于少女与小妇人之间,浮凸有致,被锦衾遮住了大半春光。

君晟静静凝睇,将迎书放在了枕边,用拨浪鼓压住。

走出卧房后,他靠在堂屋窗前,看向高挂堂屋由天子亲笔题写的对联,眸光晦涩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