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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树林里,完全茫然不知所措,后来我笑了。在这位奇特老人的奇妙设计之中,我已经稀里糊涂地成了中心人物,这一点是明白无误的。他为什么要搞这些奇妙的设计,为什么要用如此怪异的方式来实施,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挑选我作为他独一无二的观众,这些全都是个谜。但是我知道,我已介入的事情非同寻常,十分奇特,切不可因为自己缺乏耐心或幽默而错过或者搅黄。
我再次越过山谷,从地上捡起《时代》杂志和小册子。当我回过头来看那一棵不可思议的深色角豆树时,我确实隐隐感到有点恐惧。但这是对无法解释的未知的东西的恐惧,而不是对超自然的东西的恐惧。
我穿过砾石地,朝柱廊走去,心里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也可以说是该如何作出反应的方案。我看到康奇斯已经坐在柱廊上了,背朝着我。
他转过身来。“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是的,谢谢你。”
“小册子你看过了?”
“你说得对。它比任何历史小说更加引人入胜。”我的话中含有讽刺之意,但他的表情却是完全不为之所动。“非常感谢你。”我把小册子放在桌上。
我沉默下来,他开始镇静地为我倒茶。
他自己已经吃过茶点,于是他走开去弹了二十分钟古钢琴。我听他弹琴的时候,脑子在思考着。所有事件的设计似乎都是为了欺骗感官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欺骗嗅觉和听觉的;今天下午的事情,还有昨天一闪而过的人影,都是欺骗视觉的。味觉似乎用不上——可是触觉……他怎么能期望我假装相信我能触摸得到的东西是“精神的”呢?他这些把戏和“到其他时代去游历”究竟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即他的担心现在已经得到了解释。他曾对米特福德和莱弗里尔施过梦幻术,并要他们发誓保密,因此很担心他们告诉了我什么。
他出来后,带我去浇菜。农舍后面有一排长颈蓄水罐,水必须从其中的一只蓄水罐中取出。我们取了水,浇完菜,在普里阿普斯凉亭旁坐下来,空气中弥漫着长满绿色植物的湿土地的独特气味,颇有希腊夏天的气息。他做起深呼吸运动,同他在生活中做许多别的事情一样,像是在例行公事。他对我微笑,一下子跳回到二十四小时以前。
“现在告诉我有关那个女孩子的情况。”是命令,不是提问。他不相信我会再次拒绝。
“实在没有什么可说的。”
“她拒绝了你。”
“不,起初没有。是我拒绝了她。”
“现在你希望……”
“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太迟了。”
“听你说话就像阿多尼斯[28],是不是被阉过了?”
静默。自从我发现他对医学有研究之后,我就想考考他;同时他笑我有宿命论,我也想让他惊愕一下,于是我决定回答他的问题。
“我还真被阉过。”他犀利地望着我。“被梅毒阉的。今年早些时候在雅典染上的。”他仍盯着我。“没事儿。我想已经治好了。”
“是谁诊断的?”
“村里的医生佩达雷斯库。”
“告诉我,都有什么症状?”
“雅典的诊所证实了他的诊断。”
“那当然。”他的话音冷冰冰,冷到使我的头脑又跳到他暗示的问题上来。“现在告诉我都有些什么症状。”
最后,我终于讲出了全部症状,讲得很详细。
“照我看,你患的是软下疳。”
“软下疳?”
“对,是软下疳,地中海地区很常见的一种病,不舒服,但无大碍。最好的治疗方法是经常用肥皂和水洗。”
“那么到底为什么……”
他用拇指和食指相搓,在希腊大家都知道这一手势表示钱,表示钱和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