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侠盗(第2/4页)

梁启超说:“没错,我现在越发觉得,对于中国的未来,根本无需悲观。西人作茧自缚,中国固有的文化底蕴乃是最符合未来世界潮流的。只要我国从少年抓起,从培养高尚人格做起,融合东西,砥砺前行,必然可强盛!”

已经记不清是梁启超多少次思想转变了。

蒋百里同样信心倍增:“见过德国失败后,我准备写一本书论证其失败根源,以为警示。”

他当年可是非常崇拜德国。

李谕说:“期待先生成书。”

“我已经写了一些笔记,”蒋百里说,“对了,几天前我们刚到巴黎时,这批手稿差点被盗。我们下榻的公寓进了贼,箱子被翻得乱七八糟,以为堂堂欧洲大陆文化中心的巴黎,盗贼竟如此多,没想到却找到了一张纸条。”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李谕:“上面是用法语写的,“很抱歉误闯了您的房间,随信附上10法郎,用以赔偿您的玻璃和百叶窗”,落款则是黑夜工人。我头一次见这么讲究的盗贼。”

李谕拿过纸条:“黑夜工人?这不是那个法国的无政府主义组织吗?”

梁启超说:“无政府主义?欧洲还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李谕说:“具体什么是无政府主义我不太了解,不过黑夜工人的创始人是个奇人,他叫雅各布,是响彻整个法国的侠盗,专门劫富济贫。”

“哦?”梁启超有点感兴趣,“在这个社会里出现这种人物想想也合理。难道我们遇到了这位侠盗?”

“并不是他,”李谕说,“雅各布十多年前就被警察抓住,流放到了圭亚那。”

“圭亚那在哪?”蒋百里问。

“南美洲。”李谕说。

屋子里有个地球仪,李谕给他们指了一下。

蒋百里咋舌道:“法国竟然把监狱建这么远?”

“因为法国权贵们太怕这个人了,他的社会影响力又大,不能判他死刑,只能流放到圭亚那,尽可能消除其影响力。”李谕说。

梁启超说:“难怪我在报纸和书刊上都没怎么听过这个人。”

李谕说:“无政府主义本来就不是什么范围广大的组织,非常小众。雅各布出名全靠他劫富济贫的行为,据说当年他每劫掠一个富人,都会留下一张纸条,写上“在下是个盗贼,但只会光顾那些真正盗贼的家”。”

李谕突然想到了幼时看过的一部非常性感的动漫《猫眼三姐妹》。具体情节早就记不清了,只记得性感的二姐还有紧身夜行衣,以及三姐妹每次偷盗完成后,都会留下一个标记。

梁启超大笑道:“一个盗贼竟然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

“他不是个简单的盗贼,”李谕说,“雅各布在留给被盗富人的纸条上会写下“阿提拉”一名。他培训出的其他盗贼则会留下“黑夜工人”这个组织之名。”

梁启超说:“阿提拉就是那个被欧洲人称作上帝之鞭的匈奴王?”

“对,”李谕说,“雅各布那几年间作案规模估计有数百万法郎,但他全都捐给了无政府主义组织还有穷人,自己没留下多少。可惜他在1903年时失手被抓。当年对他的庭审相当精彩,堪称法国版的舌战群儒,对峙的被盗者有数十人。”

“有个被他盗窃股票的商人,控诉雅各布给自己带来的损失多么惨重。”

“雅各布问:你买这些股票花了多少钱?”

“商人说:1200法郎。”

“雅各布说:那么小偷不在你面前,小偷是卖你股票的人,因为我认为这些股票一文不值,直接烧了。”

“类似的故事数不胜数,所有被盗者都被他辩论得哑口无言。庭审经过报道后,雅各布成了一个大名人,据说当时每天都有数千人在法庭外面唱《国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