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园长(第2/4页)
第一站先停留伦敦,李谕前往剑桥大学会见卢瑟福。
刚踏上伦敦的土地,李谕就感受到了一战还未散去的阴霾。伦敦不久前才刚刚恢复了路灯照明以及面包点心烘焙——此前担心光亮会成为德国飞艇的轰炸目标。
伦敦作为所谓世界第一强国日不落帝国的首都,目前仍然需要进行食物定量供应。
剑桥大学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在战争期间,剑桥有2162人阵亡,伤者几近3000,占从军者的三分之一,这些人基本都是精英阶层。
在四年中总计约有八万伤兵由列车送到剑桥进行医治,所以这里的空气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剑桥恢复到战前规模可能还需好几个月的时间。
“欢迎来到废土乐园。”卢瑟福见到李谕后开玩笑道。
李谕则祝贺说:“恭喜卢瑟福教授升为第四任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
卢瑟福说:“接到这个任命我很吃惊,因为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向来是一个终身职位。汤姆逊教授被聘为三一学院院长以及皇家学会会长后,无法兼顾这么多工作,才不得不辞职,否则我肯定没有机会。”
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是全英国最重要的物理学教授职位,代表英国物理学界最崇高的地位,汤姆逊选择卢瑟福没有毛病。
麦克斯韦创建了卡文迪许实验室,他生前还没有诺贝尔奖。
第二任主任瑞利在1904年获得了诺奖;
第三任主任汤姆逊在1906年获得诺奖;
第四任主任卢瑟福则是在1908年获得诺奖,只不过是有些意外的化学奖。
他们的获奖年限正好都相隔两年,而且一个比一个获奖时年轻。
总之,“诺奖幼儿园”园长正式挂帅上任。
李谕问道:“四年下来,实验室的工作应该几乎停滞,研究人员都回来了吗?”
卢瑟福一下子又想到伤心往事:“莫斯莱回不来了,不然我们应该可以一起继续原子物理学的研究。”
“确实太遗憾了。”李谕惋惜道。
卢瑟福说:“好在查德威克在德国战俘营待了几年,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剑桥,只不过明显瘦了很多。”
“德国的战时物资供应比英国差那么多,饿瘦点很正常,人没事就好。”李谕说。
1904年诺贝尔奖获得者“钠脆科学家”莱纳德后来抱怨正是协约国的封锁,让他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因为肾病而死。
“还有阿斯顿与布莱克特,他们两人虽然也参了军,但都在比较安全的后勤技术部门,战争结束回到了剑桥,”卢瑟福说,“阿斯顿回归了同位素与质谱仪的研究;布莱克特则会接替莫斯莱,与我一起进行放射性研究。”
阿斯顿在1922年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布莱克特则是在1948年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要不是卢瑟福死得早,他应该会与布莱克特一起分享奖项。就是卢瑟福本人可能又会因为颁发的是化学奖而开点玩笑。
李谕又问:“教授的那位合作了十多年的助手盖革呢?”
“他一直在德国,准确说是在德国的军队中服役,与我们是战场上的敌人,”卢瑟福说,“不过他刚刚给我寄了一封非常诚恳的信,说希望已成过去的战争不致影响科学家之间的友谊,也为他自己荒废了科研工作而感到异常苦恼惋惜。”
“噩梦醒来终归就是早晨。”李谕说。
“是的,我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身在柏林的盖革想必身不由己。”卢瑟福说。
因为盖革计数器名留青史的盖革,在二战中又与海森堡一起参与了德国的原子弹计划,只是计划流产了。
汤姆逊这时来到了实验室:“李谕先生,好久不见。我看了你写的关于宇宙射线的文章,正准备与威尔逊一同改进云室,以进行更加细致的探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