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琵琶行6(第4/5页)

听了这么多,白居易是第一个有意识为民而作的诗人了吧?

当然,也有一些人对白居易的观点提出质疑。

诗评家钟嵘沉吟着道:“此论,有失偏颇吧!干之以风力,润之以丹彩,不为文而作,岂不是容易流于粗显一途?”

另一评论家司空图亦是摇头:“诗有政教之用不假,然过分强调政教,同样反伤真美。”

【在这一理论的指导下,白居易旗帜鲜明的创作了大量的新题乐府,比如说这首《卖炭翁》。】

水镜一转,众人顺着上面的文字看了下去。

“卖炭翁,苦宫市也。”李世民轻念出声,“齐桓之时,宫中有七市,东汉桓帝、南齐东昏侯亦在宫中设市,此道于我唐竟是复炽了么?”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还没看到诗,他却已经先生上气了。

南山之中,有老者堪堪将手中的干柴扔到土窑里,佝偻着身子用嘴对着窑口吹气,好让窑中的火尽快燃起来。

柴烟一股股地冒出来,把他的脸都熏成了黑色,经常在窑口进出的手指也黑得看不出颜色,正是深秋,他要抓紧时间烧炭,才能卖出个好价钱,毕竟一家老小还靠着这些碳钱过活呢。

水镜是这些时日来出现的新鲜事,后世的小娘子借着神迹讲诗,他虽然听不懂,但楚棠时有幽默之语,偶尔还不会放点小视频,这可是新奇玩意,他边听边看,只当看了一场百戏,也不觉得有多累了,时不时还能笑上一两声。

然而,下一刻,他却是笑不出来了——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这诗里写的人分明是他!

柴烟熏到了老者的脸上,呛人的烟气把他的眼泪都熏出来了,他想起去岁冬日的经历。

那时他驾着牛车在市集里卖炭,人困牛乏,坐在泥地里歇息,两个内侍骑着马气焰嚣张地过来,不由分说将他的碳全部抢走,末了系了半匹红绡和一丈绢绫在牛角上,权当碳钱。

他一介农人,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况且钱贵绢贱,半匹红绡一丈绫,哪里抵得上一车好碳?这分明是强抢!

他有心理论,可是那两个侍人却是狠狠地把他踹到一旁,趾高气扬地将车上的碳全部运走。他拿着绢绫,在市集上嚎啕大哭,连家都没脸回。

可是受宫市之苦的又岂止他一个?达官权贵横行霸道,被祸害的百姓不知凡几,但却个个求告无门。这些苦楚,原来也有贵人能看见了么?

太极宫。

李世民别开眼,不忍心再读下去,他气得双眼发红:“一群宦官小人得志,欺行霸市横行霸道,当时的皇帝是死人吗?!”

他满以为经过李隆基之后,自己已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可他还是低估了后世子孙的荒唐程度,以宫市为名,公然强抢百姓财物,这和匪徒有什么区别?分明是一群官盗!

长孙无忌等人亦是觉得触目惊心:“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此翁自己都是冻馁难耐,却仍是希望天更冷一些,只为卖出更多木炭,换来一冬粮钱,那些侍人……”

他摇头大叹,有心说些什么,却顾及着宫市到底是皇帝所设,陛下骂得,他身为臣子却是不得放肆。一旁的魏征却没有这种顾忌,冷着脸把话接了过去:

“不过狗仗人势。宫市陋习古已有之,圣明之朝不设,我朝忝被后世称一句盛世,却仍有此等欺民之举,盛世之称,吾甚羞之!”

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颇有直臣的风格,长孙无忌等人在心里捏了一把汗,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魏玄成!

几乎是被夹木仓带棒怼脸的李世民肃了面容,却是并未生气,反而一脸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