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第2/5页)

阮朝汐从袖中取出了长条白绡纱,明晃晃地展示给他看。

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两边的高度差距正好。当着对面讶然的视线,白绡纱直接蒙了上去。

不紧不慢地缠绕两圈,遮挡住了双目,在脑后扎了个死结。

“我当是为什么,原来如此。进了我的屋了?我好好地压在匣子底下,也能被你翻出来?”

“我不会动你东西。是白蝉阿姊贴心替你洗晒干净,正打算原封不动收起来时,被我看见了。”

荀玄微叹了声,“我一时忘了知会白蝉。”

他抬手摸了摸蒙目绡纱,“要绑多久,给个时限。总不至于绑整日?”

阮朝汐不答,牵着他的衣袖起身。

左手抱着兔儿,右手被拉扯着衣袖,荀玄微无奈随她在院子里四处漫走。

走出十几步,阮朝汐停下,手指轻轻推了下肩头,“这里坐下。”

荀玄微缓缓坐下,后背靠住了冰凉石面。原来他坐在白沙庭院正中的的黑色巨石旁边。

阮朝汐也倚靠着黑石坐下,睨他缓慢摸索的动作。“眼盲可是好玩的?”

荀玄微自知理亏,“都是我的过错。好了阿般,莫要气恼了。”

“为什么没有扔,反倒收起来?难不成装目盲的那几日,还有你值得怀念的地方?如实的说。”

“唔……”

荀玄微安安静静地背靠着黑石坐在白沙地里,长指轻抚着兔儿。

“值得怀念的地方,自然是有的。数月不能相见,原本以为天涯两隔,不想竟可以重新说上话,欣喜若狂。”

“两眼不能视物,阿般竟然愿意伸手牵我的衣袖前行,欣喜若狂。”

“差点绊倒时,阿般竟然愿意扶我。手臂被细心搀扶住时,欣喜若狂……”

手里的兔儿忽然一空,被抱走了。

阮朝汐抱着兔儿起身,抛下一句,“我带着兔儿走了。你独自留在院子里,感受目盲的欣喜若狂罢。”

走出两步,又回身说,“原地坐着,一步不许动。”

荀玄微哑然坐在原处。

阮朝汐坐回小案,继续喝杯里的梅酒。

院子里多了个人,即使无人开口说话,和之前独饮的气氛还是极为不同。

阮朝汐手里的瓷匙舀动鱼羹,视线转回去,被她叮嘱“一步不许动”的人,果然坐在原处动也不动。

她倒了杯酒,轻巧地起身,背靠着黑石重新坐下,酒杯往身边递去。

梅酒的甜香传入鼻下,他张唇抿了一口。阮朝汐不依不饶地把整杯酒灌给了他。

荀玄微倒是毫不计较地喝完了,只问她一句,“你今日究竟喝了多少?”

“只喝了几口,并未多喝。”阮朝汐的声音很冷静。

但她开口说话时,梅酒的甜香便从唇齿间蔓延出去。

荀玄微放弃问她,改而扬声问白蝉。

白蝉啼笑皆非地站在远处长廊回禀,“白鹤娘子在时,两人对坐喝了两壶。白鹤娘子走后,十二娘单独又喝了半壶。”

阮朝汐不满地说,“不许动。”

荀玄微刚才循着白蝉的声音,侧身转过去,如今又转回来,被蒙住的双眼对着阮朝汐的方向。

“果然是喝多了。好玩么?”

阮朝汐把兔儿又丢回他怀里。人和兔儿都动也不动,她觉得有趣极了。

她抬手摸摸兔儿的长耳朵,又隔着绡纱抚摸他被蒙住的双目。手上沾染了兔儿毛,几根飘落下在白纱上,兔毛入了眼不好,她凑近吹去了。

带着香甜梅酒气息的气息吹拂在白绡纱上,她察觉对面的人瞬间细微地动了动,却又不知是坐近了还是坐远了。

“不许动。”她再次不满地道。

荀玄微平日的气质就不怎么显得凌厉,如今善于洞察人心的一双眼睛被蒙住,坐在雅致白沙庭院里的郎君,看起来比平日更容易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