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2/5页)
周敬则的眉心皱得更紧,半晌道了句,“你既住在主院里,何必明知故问。”
“既然都知道是他。”阮朝汐深吸口气,问出心底最想问的疑惑,“昨晚他登上门楼时,显露出求死的意图,为什么没有人拦他?”
“……”周敬则转身便走。
阮朝汐没想到人说走就走,一愣神的功夫,周敬则已经走出去两三丈。她急忙追上去拦人,却越追越远,眼睁睁看着周敬则快步走出前院,消失在正堂门外。
阮朝汐:“……”
她原地发了一会儿怔,知道自己的疑问势必得不到答案了,慢腾腾地转回身。
回了敞开的正院,穿过庭院,脚步停在东苑小门处,紧闭的门后传来杨斐的叹气声。
“好你个李豹儿。你入坞也三个月了,就给我练出这一□□爬不如的字?阮阿般和你一同进坞,一起进学,你看看她的字!等下阮阿般过来,我叫她在沙地上写一遍,你照着她的字练。练不好的话,今晚的晚食你不用吃了。”
阮朝汐的脚步原地顿住。
她今日进了东苑,李豹儿晚上肯定要饿肚子。
李豹儿人不错,她不想害了他,轻手轻脚地退回两步,转身往书房方向走去。
——
与此同时,书房里。
值守书房的白蝉和葭月已经退出去门外,只有孔大医独守着角落里咕噜噜煎药的小炉。苦涩的药味覆盖了鎏金铜炉里的清淡香气。
四季山水大屏风移了位置,遮挡住了挂琴剑的那面墙边摆放的小榻。
屏风后,荀玄微倚坐在软榻边,衣袍褪去,露出线条优美的肩胛。孔大医坐在他身侧仔细探查,不住地摇头。
“老朽早就说过,伤筋动骨一百日。郎君身上伤势不轻,本就需要卧床静养。昨日又开弓!”
“五石散可以入药,适当服用行散,其实有助于恢复疮伤。郎君却不知如何想的,直接断了服用!原本身上就伤重,又硬捱着解散[1],这么多日子苦熬下来,何必如此啊。”
荀玄微神色不动,任由孔大医念叨,最后只道了句,“最艰难时已经过去了。孔老不必顾虑。”
孔大医气恼道:“过去了?后背的伤处表面结痂,筋肉肌理还需调养愈合。昨晚门楼上那么多的部曲护卫着,何必郎君亲自开强弓!你看,又崩坏了几处。这个冬月是难养好了。”连连叹息着拿烈酒擦拭。
“事急从权,不得不如此。” 荀玄微平淡解释,“平卢王此人性情狂妄自大,需得先镇压了他的嚣张锐气,方不会造成大祸端。”
孔大医年纪上来了,眼睛不如早前好,手里前前后后地忙碌着,叹了口气。
“郎君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老朽也不好说什么。肩胛发力部位有几处崩裂伤颇为严重,得用羊肠线缝起,郎君忍着点。”
寂静的书房里,时不时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动静。
孔大医边处理边嘀咕着:“还好小阿般自己跑出去了,否则还得找个借口把她支开。那小娘子性子有点拗,不好糊弄啊。”
荀玄微露出一点隐约笑意,“今日东苑暂停武课,改上一日文课。杨斐送她去东苑进学,不到傍晚不会回来了。孔老慢慢医治,不必着急。”
——
阮朝汐在书房门外不见白蝉,只看到葭月在耳房忙碌。无脚短案上裁剪了几方雪白的纱布,几个小锅子里热腾腾煮着水。
“坞主还在书房里未走?”她站在耳房门外,询问葭月,“可有要紧的事在商谈?我可以进去练字么?”
葭月手里剪裁纱布的动作不停,春水般的眼波潋滟抬起,睨了她一眼。
“郎君既然允了你随意进出书房,又何必特意来问我。”
她不冷不热地道,“我做不了你的主。自己把门帘掀开,探头往里看一眼,估摸着里头的情形能进,你便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