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复生祭奠(第3/6页)
[欠发育的肢体是羞辱的标本]/(“笑啊快看镜头啊!”)
[剥下湿透的衬衫算什么残忍]/(“别担心一丝不挂。”)
[走廊路过的每一双漠视眼神]/(“不喜欢和我们玩吗?”)
[将谋杀粉饰为玩耍的成年人]/(“不喜欢就去死吧。”)
受虐者是煎熬的、歇斯底里的。施虐者是平静的、满不在乎的。
特写的两张脸孔,一热一冷,一个声嘶力竭,一个神色漠然。冰与火两个极端,已经无形中成为恒刻的live特色。
舞台的中心,那被灯光圈定的长方形区域忽然间涌起干冰,配合着突然降下的猩红色灯光,如同忽然弥漫的血雾一般,吞噬了被困在其中的秦一隅。
血雾向上,一点点吞没他的脸孔。他忽然咬断了拴住拇指的白线,唱出下一句,也终于走出了那个方框。
[是谁杀死了我
我就……]
他没有唱完,可台下乌泱泱的几千名观众惯性地唱出剩余的几个字。
“……复生在谁梦中——”
刹那间,舞台灯光全灭,器乐声骤然消失。
整个livehouse陷入死寂的黑海,所有的观众仿佛被人抓住头发,突然被摁进水中,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下一刻,黑暗中闪现森绿的点点荧光,勾勒出一把琵琶的模样,紧接着,琵琶声乍现,如同碎玉,凄厉,渐快,渐强,杀气与鬼气并存。
“是礼音的琵琶!”
“真的有民乐元素!”
很快,鼓声出现,但并非架子鼓,那声音低沉、响亮、每一击的背后都有着壮烈的尾韵,如惊雷。
绿色的逆光出现,从后往前,照亮舞台左侧,众人发现,不知何时,台上竟然布了一架直径长达一米的红鼓,而站在鼓后、狠狠敲击鼓面的,则是迟之阳。
他手中的鼓槌系着红色丝绸,白发在逆光中发着光。
“是中国大鼓!”
“天哪,和琵琶一起杀气好重!”
“迟之阳杀疯了!白发在这里有种一夜白头的感觉!”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气力,奋力击打。每一声重击仿佛都包含冤屈和不甘,透过音箱,疾风骤雨般,狠狠砸向观众。
但这才只是器乐间奏的开始。
闽闽的色空鼓和严霁失真的合成器交织,禅意与鬼魅融合,阿迅的电吉他如泣如诉,穗穗的贝斯继承了南乙一贯的错拍和难以捉摸的律动,仿佛回魂之人沉重又诡异的步伐。
而在他们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尖锐的金属敲击声,像三角铁,却更加锋利和干脆。
很快,秦一隅从红雾中走出,绿光照亮了他手中握着的东西——是一把钢尺、一只钢笔。他握着两样学生时期必不可少的东西,对准立麦,一下、一下狠狠敲击着。
大鼓愈来愈快,琵琶也愈发激烈,民俗混合摇滚的编曲将所有人的感官都逼上巅峰。观众们被这诡谲又精妙的合奏震慑住,捂着嘴,睁大眼睛,脑子空白,仿佛有什么从耳朵淌入胸口,疯狂地共鸣着。
每一段都是意料之外,到此为止,恐怕不会再有更高一重的冲击了。
可下一秒,一抹极其嘹亮的音色骤现,高而响亮,像一把闪着金光的长刀穿透音墙,以侵占的姿态压制住场上一切的器乐。
背景屏幕上的小明遗像再度出现,可这一次,黑白被放在乌木祭台上,左右都是彩色花圈,一对苍老的黑色背影跪在蒲团前。
“这是小明的葬礼……”
舞台幽绿,烟雾中走出一个猩红的身影,半扎的丸子头,双眼被一段两指宽的黑纱蒙住,系在脑后的部分随风飘着,身上的银色贝斯还未卸下,手里已然换做一柄金色唢呐。
“我的天啊!!!蒙眼吹唢呐!!”
“太猛了……唢呐一出别的组怎么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