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复生祭奠(第2/6页)
[烟头烫在手臂上的伤痕]/(“我们又不对你做什么。”)
[他的舌头圈定我社交半径]/(“你还在和他一起玩么?”)
[我的颅骨熟悉他鞋底花纹]/(“你看你多像只蚂蚁啊”)
这时候,台下的众人才反应过来。
“天哪……”
“秦一隅唱的是受害者的经历,南乙唱的霸凌者说的话……”
灯光全灭,只留下秦一隅独自一人,架子鼓节奏变了变 。
他睁开眼,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是谁杀死了我
我就复生在谁梦中]
台下五千名观众,其中不少是其他乐队的乐迷,也有很多从一开始就对B组有偏见,对恒刻有偏见。
没有任何负面舆论是可以完全反转的,即便有澄清,有铁证,黑水也难以洗清,总有人只看自己想看的,否认自己不认可的。
没准儿从一开始就是在炒作?
这些乐队不是也收获了热度吗?
戏这么多,怎么可能认真在搞音乐?
有人抱着看戏的心态走进livehouse,想看看这支塞满了所有人的乐队究竟会做出多烂的东西;也有人怀着担忧和焦虑,祈祷自己喜欢的乐队能在高压之下稳定地发挥。
几乎没有人认为他们一定能成功。
正因如此,此刻的震惊才来得如此猛烈。
“天我鸡皮疙瘩狂掉……”
“这首歌跟这三支乐队的所有歌都不一样!”
“太神了……”
第一段副歌结束,间奏响起,秦一隅摘下麦克风转过身,众人这时才发现,他黑色衣服的背后竟然贴满了纸条,特写镜头对准了他的背影。
纸上霸凌的文字摇摇欲坠,人人都熟悉,每一句都是学生时代的亲身经历。
背景屏幕上,小明的“遗照”再次出现,背对舞台的秦一隅慢悠悠朝那照片走着。
随着他的移动,那缠在拇指上的白线也跟着牵引,大家这时候才发现,白线的另一端竟然缠在南乙的手链上。
最终,秦一隅驻足在蓝·灯·方·框的边缘,仰着头,望着那照片。
[认真凝视照片上的人
难道是我死而复生?]
屏幕上一只穿着球鞋的脚出现,一脚踢飞了那相片,木头相片滚啊滚啊,滚到观众池的天幕上,旋转着,最后竟然变成一个罐头。
乐手们用很轻、很弱的声音齐声合唱。
【朝气蓬勃的刽子手】
【落单耐揍的肉罐头】
天幕的罐头突然炸裂开来,满屏幕滚动着红色字体,密密麻麻,全都是霸凌的言语。
秦一隅转过身。
[是什么杀死了我?]
在绣眼的“嘘”声之后,这一次的停顿,秦一隅主动将手指放到唇边。
下一刻的爆发,不只是器乐和他的核嗓。
站在台下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孔,都自动自发地咆哮出声,仿佛看不见尽头的无数只受害的亡魂,同一时间,爆发质问。
“是什么杀死了我——”
这句歌词也铺满了整个背景屏幕,猩红,醒目,循环往复。
音乐在这一刻化身成情绪的载体,每一个受到过压迫的灵魂,被链接在一起,成为共同体。不解、委屈、难堪、愤懑……压抑了一整个青春期的痛在瞬间被唤醒,在编排得如同暴雨一般的器乐声中,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大家恍然发现,原来我们都是“小明”。
被杀死的那一部分我,是怎样的?
凶手又是谁呢?
在铺得更烈的编曲中,副歌的二重唱重现,答案直白得残忍。
台上台下,所有人激动到试图把伤痕累累的心都喊出来,唯一冷静的,只有南乙。
他弹着贝斯,红着的双眼里是不屑,是漠然,像他的唱段一样,像那些真正的霸凌者一般。
这样一张冷酷又漂亮的脸,太适合铺展华丽的“恶”之皮囊。然而无人知晓,这一字一句的伤害都是他写下的,也都是他遭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