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4/11页)
“该让的,让放宽钱财的,不应当是学生。”
纪元以学生自称,说明了他的身份,以及他肯定跟县学一起。
聂家小吏让纪元让人一步,留有余地。
纪元直接把《高家家训》后一句讲出,看到钱财不要贪婪,自然有他的道理。
以此点出李秀才今日被审判的原因。
什么嫉妒的,明面上肯定不能提,毕竟他只是学生,对方已经是秀才。
提起妒忌之类的,会被人拿到话柄。
不如只提李秀才如何爱财。
读书人爱财,可不是什么好名声。
天齐国的读书人,多数还是以清廉自居的。
钱提多了,就俗了。
聂家小吏盯着纪元,他们看出县学的人不好惹,里面甚至还有三个举人坐镇。
教谕,殷博士,罗博士,都是举人。
所以故意把话抛给年纪最小的纪元,没想到他还没考秀才,涉猎的内容竟然那么多,连高家家训都能随口说出。
并且不留任何把柄。
想要回击也没法讲。
这怎么说啊。
说李秀才不爱财?
不是因为钱财诬陷的纪元,那就要扯到妒忌了。
他们提出李秀才妒忌纪元的才学,更让人笑掉大牙。
反方惊愕半天,才说了句:“巧言善辩,也是君子之行吗?”
反驳不出来,干脆说纪元巧言善辩,不是个君子。
这已经跑题并好笑了。
“哎,君子不畏虑,独畏谗夫之口。”教谕笑眯眯道,“你们说呢。”
这是东汉哲学家王充所著《论衡·言毒》里的话。
大意是,品行端正的人老虎都不怕,就怕搬弄是非的谗夫。
两方对垒,第一回合。
以正方县学占上风。
聂家小吏们见此,就知道跟这群县学书生逞口舌之快没有意义。
他们就连年纪最小的纪元,都能对答如流,他们这边的李耀众就跟死了一样,半句话都插不进去。
聂县令看着,开口道:“李秀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既然看法不同,不妨说说惩罚。”
“他是秀才,有功名在身,还是要优待的。”聂家小吏开口道,“不如小惩大诫,罚他几个月秀才俸银,全都赔给纪元算了。”
这是拿钱财消灾。
已经是最好的方法。
有人附和道:“是啊,还是要给读书人体面。”
“都做了讼师了,还要什么体面。”县学一人问,“要说巧言善辩,还是李秀才更在行,去做讼棍!”
这句话让聂家小吏再次闭嘴。
要说考了秀才之后,一般都有几个去处。
学习好,或者家境好的继续读书,等着考举人。
一般地找些活计,教书,当幕僚诸如主簿老吏这种,又或者去当儒医。
种种生计里,讼师,最让人瞧不起。
甚至被人说这是吏胥之害,可见时人如何鄙视。
毕竟这跟现代的律师可不同,如今的讼师多干敲诈勒索,教唆诉讼,靠着自己学识的信息差坑蒙拐骗。
而李耀众给纪利一家做讼师,完全就是讼棍行为。
这点指出之后,李耀众这边已经完全没有话讲。
这确实是丢人的行为。
教谕微微点头,方才那句话自然是故意说的,打压了对方气焰之后,教谕说出他们这边的想法。
“县令大人,下官以为,需剥夺李秀才官身,除去秀才之名,方能震慑乡里,让本县生员得以警惕。”
“士气之恶风不可滥觞,王勃曾言,浇风易渐,淳化难归。”
“正荣县此等轻浮的风气不得蔓延,正荣县生员学子有样学样,以后的风气就难正了。”
什么?!
除了知道教谕想法的人之外,其他人全都站了起来。
剥夺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