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宋胭为这事想得出神。
魏祁问:“叫她们给你拿衣服来,就在这里睡?”
宋胭只在这里睡过一次,除夕之夜,两人没守岁,在这里……
魏祁见她不语,又说:“夜里太黑,难道还回去么?”
宋胭:“唔……好吧。”
她就在这边沐浴好,出来看,见床上的枕头都换了,是一对与床上竹簟相配的竹枕。
她随口问:“怎么换枕头了?”
魏祁顿了顿:“怕你睡不习惯,竹枕软一些。”
宋胭再没说什么,上床躺了下来,等他沐浴完回来,她还躺在床上没闭眼,看着床顶发呆。
他没熄灯,直接坐上床,躺在她身侧。
宋胭问:“怎么还不睡吗?”
“明日沐休。”他说。
“哦。”
两人陷入寂静。
魏祁突然问:“你想知道我和郭思娴的事吗?”
宋胭未料他会突然问起这个,缓声道:“我知道你们算青梅竹马,母亲、二妹都很喜欢她,府上人也说她好,这么多年,你大概还会念着她。如果她不是生病的话,你们大概是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吧。”
隔了一会儿魏祁道:“大概吧……”
“大概会举案齐眉,但念着她,好像也没有,更多是想起来,会有些惭愧,只是……”后面的话,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没说出来。
宋胭问:“你之前用的那只瓷枕是她的吧?”
“嗯。”
房中又陷入寂静。
魏祁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她:“胭胭——”
“嗯?”她侧过头,觉得他好像有话要说,却又犹豫,似有些为难。
倒很少见他这样子。
魏祁在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说道:“其实我和思娴并没有做过几天夫妻,或者说……没做过真正的夫妻。”
宋胭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他。
所谓“没做过真正的夫妻”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没……没圆房?
这不可能吧……
魏祁知道她惊讶,解释道:“我们大约在十来岁就订亲,我很早就知道以后会娶她,她也很早就知道以后会嫁我。我是家中长子,她除了他哥哥,是家中长女,我们都是那种很规矩的人,都是彼此家族中的典范。
“我十五岁中举,十六就中了进士,她也是三岁能背诗,五岁能弹琴,十三四岁,一手双面绣百里挑一。
“她比我小一岁,十六岁时家中祖父祖母先后离世,她便守孝三年,这三年间我正好在翰林院供职完,外放去常州做县令,所以我们的婚事是家中订好了日子,我从常州赶回来时办的。
“成婚那日晚上,本是洞房之夜,我却见她面色发白,呼吸急促,似乎有病态,我要替她找大夫,她说不用,只是累了,而后……我们没能圆房,就那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上午敬完茶,想着我马上要回常州,就与她一同回了郭家,在郭家被劝了不少酒,那夜我喝多了,回来就睡下,隔天一早就赶回了常州。
“当时年轻,心里都挂念着公事,想一展抱负,想鹏程万里,并不把其他放在心上……”
宋胭想,现在不也这样吗?
她问:“那后面呢,你后面总会回来吧?”
“没怎么回来,而且半年后,思娴被大夫诊断出心疾。
“从那时起,寻了好多医,吃了好多药,时而好时而不好,我只因公事进京,顺道回府看了她一回,时间仓促,也无心圆房这事。
“后面没多久她病情加重,过继曦姐儿也无好转,再后来就是家中写信,告诉我她不好了,让我马上回来,我回来晚了一日,也没见着她最后一面。”
魏祁的语气里有几分低落。
他是对不起郭思娴的,没能陪伴几日,没能做真正的夫妻,没能彼此待在一起说几句话、在床前照顾一二,而且她已逝世,他实在不愿拿对不起她的事来向新妻子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