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古城有贼名(第2/3页)
余下两位笑了,感觉不出这笑里的含义,徐佑正笑着道着:“怎么可能啊,要有好办法,我们求之不得呢,您刚才‘痼疾’这个词非常好。我想调离这个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实在是没人愿意来啊。”
“大盗好抓,小贼难防,全市八百多万常住,两百多万流动人口,旅游旺季,日均峰值能达二十万以上,处于西北交通枢纽,周边经济发展又极不均衡,邻市甚至邻省的贼娃子都往这儿跑啊,这里又不像沿海经济发达有那么多营生可做,大部分务工的,干着干着也成贼娃子了。”任副局咧着嘴道,明显是往轻里说,顾及着徐佑正这位治安总队长的面子。
“老疮疤了,不怕您笑话,网上一搜,那个名胜古迹都没有这里的贼出名,古韵天城,被网友改成贼城了,贼村的情况也确实存在,和有些地方的贩毒村、诈骗村、造假村情况差不多,经济发展不均衡,就业渠道狭窄、城市化进程过快,客观原因引起犯罪率攀升各种各样吧,但主观上我们工作真没偷懒,每年处以扒窃类案件四万多例,平均每天超过一百例,可还是无济于事啊。”徐佑正苦诉道。
“主要的症结在哪儿?在您看来……”孙韶霜客气地、小心翼翼地问。
是求教的语气,徐佑正道:“重复作案率太高,大部分都是小错不断大案不犯,侵财目标主要以游客的钱包、手机为主,大部分都够不着立案标准,顶多拘留几天,出来还干,有些老贼比我的警龄都长,而且他们的团伙新人成长得特别快,您能想像出原因吗?”
“是什么?”孙韶霜好奇了。
“和咱们打击有关,您想啊,本来是孤立作案的毛贼,一拘留,或者羁押,等于给他们一个交流技术的机会,扩散得太快啊,我们各反扒大队总结出来的扒窃手法,目前已经有几十种了,严盯的各类嫌疑人有几十个……即便是如此,我们还是跟不上他们手法翻新的速度,每个月都有新手法出现。”徐佑正道。
这么严重,孙韶霜愁眉一皱喃喃道了句:“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总队给省厅的汇报里,提到有组织的团伙作案,和以往定义团伙不同的是,他们团伙成员是随机组合……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团伙之间如果也能实现随机组合,那就说明,有组织化、专业化甚至职业犯罪的倾向。这和个体、个别小团伙犯罪是有质的区别的。”
“这个……真不是危言耸听。”
徐佑正直视着孙韶霜,犹豫一秒钟,还是直言相告了,他比划着:“不特定的作案手法,扒、划、镊、夹、掏、抓、套等等,偷的方式千变万化;不特定的交流方式,可能是眼神、可能是手势、也可能是江湖黑话;隐敝的销赃渠道,由血缘关系组成的错综复杂的犯罪网络,再加上这里经常出现的客流峰值,一个峰值过来就是几十万游客,而且很多被侵财的游客连案也不报,根本不可能寻找到这些毛贼的活动规律啊……或者根本不用找规律,随便登上辆公交、随便去个景点,都有贼出没。”
孙韶霜眼神怔了,慢慢嘴合不拢了,似乎没有想到严重到这种程度,前座的任兆文副局长回头补充着:“孙教授,真不是危言耸听,我老婆一年换了三个手机,全是逛商场被偷了,我好歹也是公安局的,不照样没治。”
噗声,开车的司机笑喷了,他赶紧闭嘴,这个很可笑的事,却让三位一点也笑不出来,好半晌孙韶霜才从震惊中省过神来,她喃喃道着:“哦……怨不得我这位厅长老同学给我们学校毕业生就业分配开这么大方便之门啊,是把难题扣我头上了。”
是梁厅的老同学,任副局心里惴惴,下意识地正襟危坐了,徐总队长却是道着:“我们寻求解决途径也有很多年了,各省的交流也不少,但有些犯罪行为,地域性的特征很明显,比如南北的贼,都不一样,我们曾经试过用广深等省市兄弟单位的经验作法,启用一部分特情,以贼治贼,试图摸清长安市大小贼伙的脉络,结果很不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