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芸台雾(3)(第3/3页)
薛涛挥挥手,已重又兴致勃勃:“提她作甚。我最爱红色,想先做一种深红小笺,专给文人题诗用。等这个做好了,我还想做粉红、杏红、明黄、深青、浅绿、铜绿、浅云等颜色,淡淡绘上山水人物花鸟,或铺洒花瓣、金屑……”
晚间,绛真便留宿在薛涛处。
蜡烛快烧完,薛涛还两眼放光,说个不歇:“……这种纸笺做出来,一定高雅可爱。将来赚了钱,安定下来,把从生接来和我同住。你要看他,也方便些。”
绛真本困了,一听忙翻身坐起来:“当真?”她憔悴的眼角有了泪光。
薛涛诧异:“这点事也值得哭?”
绛真抱住她流下泪来:“这辈子幸而遇见你。”
薛涛拍拍她单薄的肩背,“我在松州,你不也总求人送东西照顾我吗。”
小蛮打着哈欠走过去,袖子拂倒一沓书信,都落到地上。
薛涛只得过去捡起。“这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她翻看其中一封,“司空严绶敬上。”
“严绶,当年在韦太师府上见过。”绛真擦擦眼睛说,“你文名在外,想必又是求见或求诗。现在没有节度使这道屏障,你再任意推辞,恐怕要得罪官员了。”
“不要紧,我自有道理。”薛涛拆开看了,却一歪身坐到床畔沉思起来。
“怎么?”绛真有点紧张,“他话语不善吗?”
“不,不是这个严绶要见我,是元稹。”薛涛答。
“元稹?那个著名的风流才子?”
“他并不仅仅是风流才子。”薛涛摇头,“当时刘辟反叛,他第一个力排众议,站出来要求天子镇压。”
“他远在长安,要见你做什么?”绛真奇怪,“若说求个诗书画作,还可理解。”
薛涛合上信,望着明亮的灯烛:“他来东川了。”
“做什么?”
“监察御史。来东川查办贪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