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向松州(3)(第3/3页)
“什么?”韦皋不懂。
“我讨厌孔雀,讨厌把我比作孔雀的人,我是一只鸟吗?”薛涛不由提高了声音。
韦皋心中登时大怒,拂袖欲去,复回身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罚你去松州?”
薛涛怔住一瞬,随即又锐又冷地说:“因为我错了。”
莲池旁花奴惊地立起。
韦皋挥手叫人带它下去:“怎么,不就是去趟松州,前后连路上不过两月。你没有学乖就算了,还敢对我心存怨恨?”
“不过去趟松州,不过两月?”薛涛笑了,“是啊,两月而已。可就在这两个月,我差点死了,死在岷江的冰水里,死在吐蕃人的冷箭下。是您逼我,您逼我去给那些濒死疯狂的将士跳舞陪酒,逼我……逼我写那样卑下的诗求饶,不然不肯放我回来。”她笑转为哭,猛然捂住脸,从胸腔深处发出一阵悲鸣。
韦皋在她的哭声里略烦躁地踱了两步,忍不住怒道:“如果没有《十离诗》动我怜悯,你现在还在松州!”
“我永远不想再写诗!”薛涛猛地摔开捂在脸上的手,大喊出声。
远处的奴子婢女被惊动,有人朝这边看。
“你放尊重些,”韦皋沉声呵斥,“你知道你错在哪吗?不是错于谣言,而是错在你忘了自己是谁、是什么身份!”
薛涛愣住,泪迹未干的眼睛忽然睁大,睫毛丝丝缕缕映进缩紧的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