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里桥(2)(第3/3页)
薛涛一听喜道:“真的,咱们什么时候出去逛呢?”
灼灼把红绡银簪往箱内一扔:“下辈子吧。”
薛涛忙闭上嘴巴。她已经知道,凤鸣和灼灼都是犯罪之家籍没来的,入在官奴婢册中,没有特殊情由,她们终生都不能踏出乐营一步。她自己虽可以在成都城内走动,然而举目无亲,一个人又上哪去呢?
大家沉默下来。薛涛换个话题:“大节一过,擅才们闲了,从明天起,我得开始跟他们学做一个乐伎。”
灼灼懒懒说道:“有什么学的,无非是唱歌、跳舞、乐器这老三样,学得再好也是给人当猴耍。”
“开头太迟,一辈子也别想露脸领舞!”
第一天学舞,擅才就这样说薛涛。旁边几个六七岁刚梳鬟的小乐伎都捂嘴笑。
薛涛尴尬地停下舞步,她只跟父亲学过几年古琴,跳舞完全不会。但她觉得自己懂得音乐,雅乐令人瞬间进入庙堂,俗乐可爱可亲,“小垂手”美妙如江南春日,“拓枝”、“胡旋”则像沙漠里疯狂回旋的风。
薛涛没有去过沙漠,想象里是金色的,干燥的,风一吹漫天金沙,就像拓枝舞裙上无数瑟瑟金玲。
如此习歌学舞过了春天,庭院牡丹盛放时,节度使韦皋大排了一次宴席。薛涛有幸在软舞队伍尾巴上凑个数,连宾客面长面短都没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