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3/5页)
江泠月有些走神,自然也没能注意到卢雅君语气里那轻微的如释重负感。
午餐是在棠园。
这段时间江泠月忙着排练,很少来看清漪,今天一见面这个小丫头就粘着她,几乎是她走到哪儿清漪就跟到哪儿,她也尽力满足着清漪的需求,她说什么江泠月都照办。
但清漪越是这样依赖她,她这心里就越是难受。
当孟舒澜将她的野心和欲望赤.裸裸摆在她面前,她明明愤懑,明明为清漪深感不平,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改变当下的局面,她很无力。
午后她陪着清漪画画时,无意识在纸上写下了“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
她给这句话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没有办法改变就应该坦然接受吗?
她安静看着身边认真画画的清漪,一瞬间思绪纷乱。
可很多问题想着想着,根源又回到了孟舒澜身上。
孟舒澜也曾像清漪这般年幼,生在豪门长在豪门,本该拥有辉煌的一生,却在最需要有人关爱的年纪经受陈旧观念的腐化,家庭的桎梏和长久的孤独。
江泠月出神地想,她那时候一定也渴望有人能出现在她身边,能够拉她一把。
但很遗憾,她没有等到这样的人。
所以她在这样长久的孤独里建立起了自己的秩序,所有违背她秩序的人和事都将面对她的无情和冷漠。
包括意外出生的清漪。
江泠月想得太过出神,并未察觉到有人走到了她身后。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孟老爷子缓声问:“泠泠为何突然有这样的感叹?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
江泠月一愣,笑着掩饰:“没什么事,就是随便写写。”
话音刚落,身边的小丫头就歪着脑袋说:“泠泠阿姨在想叔叔呢。”
江泠月佯装恼怒瞪她:“你这小丫头尽胡说!”
清漪不甘示弱回嘴:“我就是看到了!”
她指着纸上一块墨迹说:“泠泠阿姨写了叔叔的名字。”
江泠月脸一热,赶紧指着别处说:“我还写了妈妈的名字呢,这里这里,还有你的名字!”
江泠月曲起手指轻敲她脑袋:“你这小丫头,就爱捉弄我!”
孟清漪看她气急败坏,双手捂嘴笑个不停,她如今非常热衷逗江泠月玩儿,常常惹得江泠月着急。
孟老爷子面带笑容安静坐在一旁,他如今光是看着小辈们斗斗嘴就觉得很开心。
但洞察人心这项技能,并不是只有江泠月一个人有。
待到清漪跟着陈阿姨去吃点心之后,孟老爷子才又问她:“真没什么事?”
江泠月垂眸看着纸上这句话,轻声问:“爷爷觉得这世上会有无可奈何的事吗?”
孟老爷子略顿一瞬,说:“事在人为,你不也在这句话后面打了个问号?”
“可遇事的时候还是会有深深的无力感。”江泠月垂眸看着纸上的那句话说:“‘安之若命’这四个字看起来豁达,但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无能,无法改变现状才说这话来安慰自己呢?”
孟老爷子看她愁眉苦脸,轻笑道:“泠泠可还记得当初那句‘帝王是世间最受束缚的人’?”
“当然。”
“你这话说得很好。”孟老爷子笑着说:“一语中的,说中了我的心病。”
江泠月疑惑望向老爷子,又听他说:“我一把年纪了,思维僵化。因半生虚名,身边人敬我,畏我,不敢说我,我也因这固有的认知自我束缚,以致心有所求,但求而不得。”
“你如今因这‘安之若命’而困惑,亦是因思维受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