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纸马河(第6/7页)

“突然消失?”将离想起商队老板讲的渡过纸马河的军队突然消失的传说。

她用力地点头道:“是的,消失!只要我们还在,独孤延福就知道将军头在哪里。唯有我们消失了,他才难以追击、堵截我们,才找不到将军头的线索。将士们虽然变为农人,但还可以借巡山人的名头暗中守护埋藏的将军头。”

将离听了她的话,心中为之一颤:莫非将军坡的传说并非虚传?那里确实是埋了将军头的?原来巡山人并不是真的巡山防火防盗,而真正目的是守护将军头?如此说来,画眉村的人皆是将门后代?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到过守护将军头的秘密呢?巡山人是已经忘记了当初的目的,仅仅沿袭旧例传统到如今,还是刻意秘不外泄?如果是秘不外泄的话,肯定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秘密。这极少数人又到底包括谁呢?族长?癸丑?马辞?父亲?回想起来,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每一个人又都可能不是。

原以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画眉村,现在才发现它还有很多陌生的地方。

他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失落,就如突然发现一个最要好的朋友有一个不肯与他分享的秘密。

“如果巡山,也会引起别人注意吧?”将离想起以前巡山时常常看到外地人鬼鬼祟祟地在将军坡寻找什么。

“当然。你听过‘空冢’的说法吗?”她问道。

将离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将军头埋藏于别处,巡山的地方却没有将军头?”

她点头。

将离忽然感觉胸口一阵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她慌忙扶住他的胳膊,担心地问道:“将军,你的箭伤又发作了?”

“箭伤?”将离不曾记得身上有伤,但胸口有一块与生俱来的红色如血的印记,铜钱孔大小。

“将军记不得了吗?你的胸口曾被独孤延福一箭射伤。伤虽然不深,但是箭头有毒,需要许多时日来休养。都怪我,近日忙着准备白纸和竹篾做纸马,没能及时给将军上药。将军还是早早回帐的好。”她自责地说道。

将离小时候与马清明在画眉村前头的老河里游泳,被族长看到。族长见他胸口的红色印记,喊他到近前看了看,然后说,人身上的印记跟前世有关,还说将离前世可能在印记处受过重伤。

将离还曾看到癸丑的大腿上有大片大片的红色印记。癸丑说,他那些印记是生下来就有的,晚上常常梦到自己在一片火海中,双腿被烧得钻心地疼,疼得他从梦中惊醒。

将离忍不住抬手轻轻碰了碰胸口,疼痛感猛增。

难道这就是红色印记的来源?

如此说来,面前的情景是前世的情景,面前的人是前世见过的人?

心中刚刚这么一想,眼皮就沉若千钧,眼前的景物忽然一片模糊,那个女人也只剩下一个影子。

将离奋力一睁眼,眼前的一切已经完全改变。他先看到了帐篷的顶,接着那个影子渐渐清晰,却变成了商队老板的脸。

“你终于醒啦!昨晚烧得说胡话了,我还想好不了这么快呢。别动,别动,我叫人弄碗热汤给你喝。”商队老板关切地说道。

将离向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我怎么回到这里来了?”将离问道。

“回到这里?你昨晚到今天没有出过帐篷啊!”

商队老板比他还惊讶。

将离朝门帘外看,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商队的人将一些潮湿的茶叶摊在大簸箕里晒,有说有笑的。远远地就能闻到茶叶的味道。

“昨晚你走了之后,我出去在纸马河边走了走,醒来就在这里了。”将离说道。

商队老板笑道:“你又做梦了吧?你把我吓走之后,我觉得你是烧糊涂了,很快就回到这里,看你睡得昏沉,就把门帘子从外面压上了,早上来的时候,门帘子还压着呢。你怎么可能出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