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纸马河(第5/7页)
将离忽然想起画眉村的将军坡,想起将军坡里埋了将军头的传说。莫非……她说的将军头就是那个将军头?
“如果我们这次偷袭渡口成功,能够逃出生天,那自然是幸事。即使如此,他一直追下去,我们就算保住将军头,可不知还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但是如果我们没能保住将军头,他一旦获得将军头的能量,那会死更多人,流更多血。”她蹙起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将离见她如此忧虑,心中不快,于是问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该怎么办才好?”
她听将离这么一说,居然垂首落泪。
将离见状,莫名地心如刀割,走上前去,片刻犹豫之后,举手给她擦泪。
“当初挖出将军头来,就是为了获得它的灵力,让你长生,让你我永远相伴。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将它重新埋入地下,不让人知了。”说完,她泣不成声。
“长生?”将离似有所悟,模模糊糊中记得自己好像寻求过长生之术,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扑在将离的肩膀上,脸贴着暗淡无光的甲胄,哭着说道:“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普通人白头偕老也只有区区百年,而跟我却要千年万年。你本是将门出身,接受万人敬仰,享受荣华富贵,却为了和我永远相伴,为了这拥有万灵之力的将军头,竟然落得如此地步!”
是梦吗?是真实吗?
将离依然分辨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分辨不清面前的美人是真实还是虚幻。
要说是真实,他对面前美人所说的话仍然半是知晓半是模糊。
要说是梦,他的心痛竟是如此剧烈。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帐篷。
远处的帐篷里灯火通明,帐篷上衬着持刀枪而立的甲兵!却不是刚才那些懒散的茶叶商人!隐隐能听到马蹄嗒嗒的踢踏声。
冷风吹来,风中带着一股血腥味儿。
这不就是白天走出帐篷时听到的声音、闻到的气味吗?将离暗暗吃惊。
她见将离回头看帐篷,也朝同样的方向看去。
两人默不作声。
寒风呼啸,河水呜咽。
良久,她又说道:“他们跟随将军驰骋沙场多年,本应加官晋爵,锦衣罗缎,如今却连夜奔逃,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我不忍心再牵连他们,还请将军不要再眷恋于我,将那将军头重埋于地下……”
“不行!”将离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她战栗道:“我知将军之心,我又何尝不想与将军相伴?可是……”
“可是,可是就算我将那将军头重埋于地下,那个……那个独孤延福就会善罢甘休,就会放过他们吗?”
“我知道,只要没得到将军头,独孤延福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哪怕我们藏起将军头,我们不要了,他还是会将我们赶尽杀绝,逼问每一个人将军头的下落。”
将离急道:“既然你知道,我们又何必这样?”
她摇头道:“将军,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可以让独孤延福找不到将军头,也可以保众多将士不死。”
“还有一条路?”
“对,还有一条路。在独孤延福追击我们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到了这条路。”
“说来听听。”将离心生一线希望。
“倘若今晚偷袭成功,我们渡河之后暂时不会遇到其他元兵,但是独孤延福必定走长江水路,在长江一带布下重兵等着我们。因此,今晚我们成功也是死,不成功更是死。”
“如此说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为何你说还有一条路呢?”
她抬起头来,目光炯炯。
她说道:“渡河之后,我们找一处偏僻之地,不但将那将军头深埋掩藏,还要让将士们熔兵器,解甲衣,化整为零,变成当地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