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海市蜃楼(第2/6页)
向导说:“昆仑山这些年出来大大小小匪帮。最出名的两个匪帮头子,是夜中雪,琥珀光!”
大漠是一条没有路的路。千万年沙砾,掩埋了一代代人迹,依然传递着希望。
端午头胀厉害,打破砂锅问到底:“琥珀光,夜中雪?是名字,还是绰号?”
这行人将会穿越丝路南道,经楼兰,静绝,沿着昆仑山北麓,直到被称为于阗的和田城。
“不知道。你还想入伙?”老人问。
燕子京挥挥手,长长队列缓缓前行,进入了看似无穷无尽的金色沙漠。
端午急忙摇头,她心有余悸,不由得对匪帮产生了恶感。
燕子京正待下令,陀队之前列,有只白毛骆驼晃悠悠直立起来,带着一群骆驼纷纷起来,驼铃声此起彼伏。白骆驼上的端午东张西望,好像不明白怎么回事。
“不,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那两个名字?”她说。
端午第一次骑骆驼,好奇不已。她拍拍骆驼腿,揪着骆驼毛,对它耳朵道:“庐山精,庐山精!”她那双宝石般黑眼睛,变得更耀眼。连驼队向导的老人见了她,也不禁笑逐颜开。
这时,有一匹瘦马赶上了老向导。马上人以清脆的童音唱道:
燕子京在驿站逗留了不少天,像是准备行囊。也许是端午顽强,也许是药膏奇效,反正骆驼队整装待发时,端午背上交错鞭痕已结了疤。唯一不舒服,是愈合处老痒痒。
“卷帘见月清兴来,疑是山阴夜中雪。
身旁的女奴,替她擦去了眼角那颗大泪珠。
叶中雪,勇者中的勇者,美少年中的美少年。
天快亮时,她说了句梦话:“喂……快给我们一杯热水!”
他是阳关以西最好的刀手,心灵纯净,情豪意放,
她先是哇哇乱叫,而后“嘶嘶”吸气,等大家手忙脚乱“伺候”完了,她居然呼呼睡去了。
他如大地百花坛,万里星空灿,是造物的骄傲,绿洲的指望。
端午心里骂了燕子京八代祖宗。她面朝下趴着,由别人“伺候”。
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
她被丢回屋里,女奴们惊诧莫名。好久,有人来吩咐:“给她用盐水洗了,上这个药。”
琥珀光,嗜血的剑客,魔王之少子,
端午痛得痉挛,不至于神志不清。几个人拖着她到井边,用冰凉井水浇下。
他是天空的云,手中的沙。他是地狱过客,是山神使者。
燕子京起身到门槛,对阿常说:“记住:奴隶不是用来爱的,而是用来赚的。明儿早上,你准时走。”
他走马迎风驰骋,枯草忽忽燃烧。”
阿常停手。她松开拳头,看了他一眼,厉声道:“我不欠你。”
端午定睛瞧,那是个大约十二三岁,红色卷发,微黑皮肤的孩子。
她被抽了几十下后,指关节都发白。大眼睛里不由自主,含着晶莹泪珠。
他身体短小,像哲人的警句。他眼珠活泼,就像跳动的萤火。
端午忍不住“啊”喊了一声,马上用拳头塞住了嘴。红柳怪不得能当马鞭,疼得人火辣辣的……
他望着端午,对她按了按毡帽边。端午惊叹:这真是一顶天都会厌的丑陋帽子!
燕子京面无表情。阿常脸色铁青,迟迟疑疑,举起红柳,对端午的背脊挥了下去。
老向导失笑:“小松鼠?你怎会在这地方出现?你要跟我们结伴去和田?”
她想到这里咬牙,故意哈哈大笑,对阿常说:“阴阳怪气的主人,就有婆婆妈妈的狗。我还怕打?打吧打吧,打死最好。杀人不过头点地,何况小树枝抽几下。”
小松树说话抑扬顿挫,活像游吟诗人:“大爷,有两件事违背常理,也和圣人教训不合,一是胡乱吃药,二是不和旅队结伴,独自寻路。难道我不该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