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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在黑胖子和一个高个子护卫下走上前来,还未等他逼进,罗海早已立定左腿,右腿与腰部平行,左右抡圆向两侧的人扫去,对方的腿全像面条似的发软,重重摔在地板上。“秦始皇”则被罗海的一软一硬的双腿夹住了脖颈,动弹不得。
“王八蛋,今儿让你们尝尝肉夹棍的厉害!”暴怒的罗海一加力,痛得“秦始皇”几乎昏过去,急忙大喊:“叫看守,他这是一条木腿,能夹死人哪。”
罗海听见背后监号开门的声音,他还没有转过头,两臂已被进来的武警战士箍住,直立的腿也被跺倒,并被很快拖出了监号。
瘦个子看守在办公室内连声训斥罗海,罗海拒不认错说:“他们往死里打我,又欺负别人,我要是不还手就会被打死。”
“你还嘴强牙硬不是,知道今天你这条贼腿打伤了几个人吗?你这个狗瘸子,不让你知道我刘一兵的厉害我看是不行了,来,给他上铐子,我破上违纪也要惩治你这个恶棍!”
连续两天,上了铐子的罗海吃饭要人喂,解手让人解裤带,痛苦不堪。瘦个子悄悄提醒他,这些人是受人主使要毁他的,待在这里要吃大亏。
这天晚上,门被打开,躺在铺板上的罗海看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看守干部,发现罗海的背铐,十分震怒。令人立即开锁。“秦始皇”带着畏惧的口吻说:“报告张干事,这可是刘看守铐的,我们不敢动。”
姓张的看守给罗海开了锁,帮助他搓揉红肿的胳膊,还分别把号内的人一个个叫去讯问,立即《文!》觉得此《人!》事蹊跷,很《书!》快将罗海《屋!》调了号房。可就在当天下午转号房的时候,刘一兵又把罗海叫到了办公室,好言劝慰一番,并且说昨天下午家里有人给他送来了衣物用品。罗海接了东西来到新号房,没想到冤家路窄,又和金岛分局的刑警队长卓越作了邻铺。
罗海认得卓越,还是在大猇峪的械斗时,那天爆炸崩塌的巨石砸在他的腿上,在医院截肢后,卓越曾找他询问过情况。多年来,他对警察的成见,还是缘于那次被当成通缉要犯被误抓,但仅此原因,还不足以驱使他与曲江河那场交恶,这其中还有更深的一层缘故。可无论如何,他都最终断送了对方的大好前程。他知道警方不会饶过自己。因此更与警察势不两立。如今与警察关在一起,他很快被可怕的念头攫住了:卓越说不定就是警察们下的捻子,猫鼠同笼,需要处处提防,连说梦话都需加着小心。因此,待到熄灯卓越睡熟了,他才把扔在墙角甩的包裹打开来看。
他现在恨透了自己的老婆陈春凤!
自己被抓起来并不可怕,因为他清楚知道自己身上的事情轻重。可领着条子抓他的,竟是他相濡以沫的亲人。这不能不使他怒火中烧,把所有刻毒诅咒都倾泻在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身上。
凑着月光,他几下撕开了包裹,发现里边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具,竟还有一双布底鞋,罗海觉得十分奇怪:因为自己是一只单脚,都是专门订做的特号皮鞋,妻子应当一清二楚,为什么偏要送一双鞋子来给他穿,他把鞋放在手中反复端详,觉得其中的一只鞋不仅分量重,而且鞋底也比另一只厚得多。他小心翼翼地触摸鞋底,发现后跟处有些异样,用手一抠,手指竟触到了一件冰冷的硬物,原来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刀片,罗海抑制住心内的震惊,把刀片取出。这类刀片他见过,是孟船生经常使用的木工刀。两人分手那天晚上,对方还用它刻东西。看着刀片上的寒光,罗海登时像陷在汪洋波涛中的小舟,眼看着黑沉沉的巨浪向他涌来。
罗海自幼家贫,兄妹三人与父母相依为命。身强力壮的他从小跟人习武,练得一身功夫。兄弟俩长大后,父母想让妹妹与人换亲,他和弟弟罗江互相推让,罗江为成全哥哥,只身外出打工,又怕罗海找他,几年音信皆无,还是同乡中有人见过罗江在沧海打工。父母就催着尚未完婚的罗海来沧海寻找弟弟,罗海到金岛边打工边打听弟弟下落,不想就遇到了大猇峪那场腥风血雨。他的腿被砸断后,无颜再回原籍,就辞了老家的婚事,每月给父母寄钱。这当儿,是孟船生帮他疗伤;他孤身一人,漂泊沧海,又是孟船生给他料理婚事,使自己有了家。就连这条木腿也是孟船生花了几天时间专门为他打制的。他罗海是个重义气、有血性的男儿,对在沧海举目无亲的他来说,孟船生的慷慨相助无疑使他感激涕零,觉得无以为报。所以当孟船生要他制造交通肇事搞臭曲江河时,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可就是有一点,是孟船生无法勉强他的,那就是他对赫连山的忠心。